能量粒子束就不会停止。

安鹤没有让菌丝停止扣动。

林湮也没有移开半步。

……

那束刺眼的白光掠过林湮的眼前,不是一束,是无数束。她站在发射台上,看着光束越过她所站的位置,往前射去,囊括整个城市,覆盖所有街道。林湮觉得口中发苦,于是从上衣口袋掏出颗糖,剥开糖纸,再抬头时,整个蒂荷城在她面前已经坍塌成焦黑的废墟。

“我们的军队,从未和别的国家打过仗。”林湮盯着眼前的屏幕,眼睛弯起来,轻轻地笑,因为口腔里的糖,说出的话含糊不清:“没想到第一次大规模袭击,是对准了自己人。”

黑暗时代之前,各个大洲是和平昌盛的。可惜林湮出生时,蒂荷城已经和骨蚀病拉锯了好几百年,这是一种攻克不了的疾病,她们动用了所有人类智慧和科技,才勉强自保。直至九十年前,高楼大厦里的病原体已经失控,感染者开始围攻市政,最后一任仁慈的君王死于骨蚀病,失去意识时,把最后的选择权交给了林湮。

三十二岁的林湮没有听信儿时母亲的教诲,近乎冷酷地选择结束这个“游戏”。

烧灼的浓烟与天边等待的黑雾融合,昏暗从此到来。她没有去筛选蜗居在大楼里的健全人士,痛苦一抹而去,会比长久挣扎,来得轻松。

摩天大楼成了融化的蜡烛,从断口处淌下血泪,顺着高楼往下滑落,最后砸向土地。

安鹤的鞋面上沾了凝胶,她抬头,林湮的半个脑袋和口罩一起被灼毁,仿生材料受损时,原来和烧毁皮肤时的味道相同。

她终于看清了林湮的脸。

那是一张很出彩的脸庞,拥有着比例绝佳的五官,很美,眼睛含着笑意,可那样的笑配着这张脸,竟然比不笑还要冰冷可怕。

林湮可能天生适合当仿生人,成为一个剥离情感的上载意识,哪怕右脸上的大面积创伤和如今的新伤融合在一起,仿生的皮肤不断往下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好。

但安鹤感觉很不好,非常不好。她一偏头,抬手一错,五指从毁掉的脸颊探进去,抓住了仿生机器人的头骨,按向还在发射的粒子束。

林湮终于开始反击,重重曲肘,安鹤的脑袋比她更快被推到枪口下,寄生的菌丝立刻松了手,才避免把安鹤烧个对穿。

就在此时,林湮扔掉玻璃退了一步,她抹掉掉落的皮肤,不在意地挑衅:“我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

没有任何提示,林湮开始使用天赋了,所有未被收回的渡鸦,全部整齐地调转了方向。刚刚还是帮手的嵌灵,此时掉头,对安鹤发动了进攻,尖锐的利爪落在安鹤身上,而菌丝将安鹤固定在了原地。

安鹤对嵌灵和天赋的控制权,被轻而易举地剥夺了。

不需要寄生,也不需要任何的辅助,林湮的天赋强大到,可以直接篡改一个人的神经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