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衔青身体条件反射动了一下,但最终没有阻止。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安鹤很正义,但同时,这个家伙也很记仇。
骨衔青不知道安鹤听到了多少她们之间的谈话,可即便贺栖桐有莫大的苦衷,贺栖桐对她们的利用,造成了七人重伤,还有一些士兵因为水蛭而死,这个仇安鹤不会不报。
即便安鹤不杀人,或者说,她不知道该怎么杀死一个名使徒,那贺栖桐总得吃上几剑,体会一下皮开肉绽的滋味。
给安鹤造成过实质性伤害的人,不流血过不去这个坎。骨衔青想起这事,觉得腰和脸都隐隐作痛。
也罢,骨衔青想,如果安鹤不杀贺栖桐,或者杀不死贺栖桐,那她只能另寻机会。
但是,骨衔青没料到,一直没什么动作的贺栖桐,在安鹤到来后,慢慢站起了身。
“杀了我,动手吧。”贺栖桐坦然地往前一步,喉咙恰好抵在安鹤的剑尖上,两人面对面站立,只要安鹤的剑往前一送,锋利的剑刃会直接切断贺栖桐的头颅。
骨衔青眼神变了变,突然意识到贺栖桐为何那么笃定自己不会杀人,她直觉,贺栖桐和她耳语的那句话没说完,应该还有下一句。
“你不会杀我的。”
不是你杀死我的。
……
安鹤握剑的手更紧,并且没有后退。
她能感受到,剑尖抵着这位使徒的大动脉,微弱的脉搏借着金属传递,到她的手心。对方和骨衔青一样,是个活生生的人。
也和骨衔青一样,心眼切开黢黑。
神明的使徒都是在养蛊场长大的吗?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狠厉又可恶,还让人无法苛责。
那死去的人,怎么算?
凯瑟告诉她,在外救援的士兵有三人牺牲,其中一个是跟着言琼下水的士兵,她们都不怕死,但安鹤还是很难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