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不应该这么拼命吗?”安鹤语气平静。

“第九要塞值得你拼命吗?”骨衔青歪着头反问,她那双探究的眼眸注视着安鹤,“你加入这里才两个月。”

“话是这样说……”安鹤沉默下来,她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骨衔青的问题,她差点忘了,她来到这里,才两个月不到的时间。

……但是,当她在荒原上遇险被阿斯塔搭救、当海狄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的那一刻起,她好像和这些女人的命运、和这片土地就产生了无形的联结。

她不是自主选择最初的去处的,不过,她至少能够自主选择想要站在哪一边。

骨衔青察觉了安鹤的神色变化,她从摇椅上站起来,靠近了浴缸:“你是认为,第九要塞让你产生归属感了,是吗?”

骨衔青在浴缸外面的洁白地毯上坐下来,大概是这次“捏造”的梦境太过舒适,阳光轻柔,且水汽氤氲,她们隔着浴缸的边沿,非常难得的,开始心平气和至少表面上心平气和地谈话,并且做好了长谈的准备。

安鹤接着她的话:“归属感算不上。在搞清我是谁之前,可能很难产生归属感。”

“噢?那你这么拼命,是为什么?”骨衔青就差做出嗤之以鼻的神情。

“我也说不上来。”安鹤说。

“让我猜猜。”骨衔青伸出手指点着水面,“你觉得第九要塞的女人们平和、善良、有勇气。一群女人们生活在一起创造一个美好的未来,你被她们所打动了,也像荆棘灯一样自发地想要守护这片净土,是吗?”骨衔青轻笑了一下。

“但我要提醒你,你经常接触的都是孤注一掷的勇士,她们勇敢、无私,但这里并非每个人都这样。负面的人性依旧存在,很难被橡皮擦一样被抹去。像贺莉女士,她也有自私的、差点害了整个要塞的念头。第九要塞的女人们,也经常发生争吵,她们也会贪婪会为粮食分配而吵架,也懒惰也不想工作”

“有什么关系呢?”安鹤打断她。

“嗯?”

“有什么关系呢?”安鹤垂下头,下巴放在交叠的手臂上,望着半墙之隔的骨衔青:“我在这里生活了两个月,你说的情况,我见过争吵、芥蒂、背地说坏话,这些不单单发生在居民身上,在荆棘灯里也同样存在。”

“但只要你在这里住上一会儿,你就会发现这些争吵?*? 背后的逻辑完全一致,因为她们想让要塞发展得更好更公平。很神奇,她们经常吵得不可开交,就像伊德和苏绫,就像海狄和阿斯塔,可她们的目标完全相同,因为生死存亡的压力下,所有女人有了共同的命运,她们深刻知道这一点。”

“是吗。”骨衔青静静地凝视着安鹤。安鹤很少说这么多的话,不,应该说,很少和她说这么多话。而此刻,安鹤和她表达着自己内心的想法,在一场大战过后,她们真正地进行了一场交流。

“这就是你观察后得出的结论吗?”骨衔青凝视着安鹤,她能感受到安鹤身上多了很多未知的东西,如同烈火一样燃烧,赤诚而坚定。

“我看过她们的眼睛”

骨衔青插嘴:“你的确喜欢看人的眼睛。”

“嗯,我很喜欢她们的眼睛,人类的眼睛。”安鹤继续说,“在生存都受到威胁的环境下,女性的眼睛,柔软、锐利、浑浊、清澈,各式各样重叠在一起,都透露出她们都想要作为人类活下去的期盼,且都在为此努力着,我想这才是荆棘灯愿意保护大家的理由。不管她们是脆弱还是强大。”

“弱到拿不动枪也算吗?”骨衔青挑眉。

“那怎么了?”安鹤拔高了声调,“想要活着,想要建设更好的生活,就值得我们保护。在我手无缚鸡之力的时候,阿斯塔还说过受伤的人不值得救援呢,到头来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