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管理虫的身影。
萨克帝任由他攥着自己的尾巴,慢慢地晃着。
“被族群抛弃、被很可怕的雌虫带走真的很痛。”雄虫发出了轻微的、梦话般呓语,“痛得我感觉好像活不下去了。”
“我想,他们要是能一次性把我吃完就好啦。我也可以照顾很多很多的卵,我会好好地孵化它们,只要没那么痛的话。”
金棕色的瞳孔在微弱的光线下有一瞬间呈现出攻击性的竖纹。
他再一次清晰理解到,初次见面时雄虫为什么直接对自己做出了求偶的姿势,他把自己当成了那些伤害他的低等种工雌船员,为了祈祷少痛一点点,而摇尾乞怜。
人很难成为完全客观的动物,正如他同红太岁说的那样,把他的人格往数据天穹里传完全是一种排污。
当虫族是敌人时,他可以面无表情地拆下一串武装种工雌的脑袋,并且把这些形态各异的头壳当打水漂的石头。
但是当他身为虫子的一员、身边跟随着一名身为被害者的同伴时,便无法做到完全的袖手旁观。
即使是在一个充满攻击性的族群内部,也有强者和弱者之分。
萨克帝从不是一个浪费时间自我内耗的人。
身份、思维认知,以及不同种族间的矛盾始终存在,灵魂里属于人类的部分和属于虫族的部分在无时不刻地互相攻讦撕咬,无法调和,那么干脆掀掉整张桌子、换一条截然不同的路走。
他要群山倒塌。
那些阴沉的、难以撼动的、亘古不变的庞大山脉,他要一点点敲碎那些山石的根基、掏空连绵的山体,连同之上附着的巨巢一起揉碎,然后把这团扎手的、血淋淋的混杂物捏成一个他乐于见到的形状。
“罗克珊。”
萨克帝喊他,他将缩在自己怀里的雄虫半挖出来,单手捧起对方的脸。
那四只湿漉漉的眼瞳茫然地半张着,像是陷入了某种清醒的白日梦魇中。指腹摁过眼角,雄虫听见呼唤后眨了一下眼睛,小扇子似的眼睫扫过对方的指尖。
“给我一点时间。”
黑色的核心种说。他的语气中有一种奇异的沉稳,令雄虫的目光重新聚焦在他的脸上。
“我会尽我所能,让那些伤害你的事物远离你。”
对这个临时组队的同伴,他做出了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