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陆陆续续有表达了臣服意愿的阔翅种被集中运走收容,其中一只雄虫死在了运输途中,没有熬到抵达治疗仓。
异兽杂交品种的脊刺能够轻易卡住、撕裂孕育者的身体。
那只倒霉的虫就是如此,第一枚卵死死卡住通道,后面的卵进入活性化阶段却无法顺利排出,然后所有灰翅目睹了一窝变异的青灰色玩意儿,啃破孕育者的身体像潮/喷的蜘蛛一样往外爬的场景。
可见命运守恒定律永远存在。
曾经人类亲眼注视着自己的同类成为苗床、成为廉价的孵化室,现在感受这一切的变成了虫族自己。
野兽般的阔翅种不为所动,坚信这是进化的一环,将低等虫视为简单且必要的消耗品。
但是对于跟随着克拉克、且对雄性和幼崽宽容度相对较高的灰翅族群而言,这种事情就显得难以忍受起来。
披着人皮太久的野兽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开始觉得自己也成为了怀带怜悯与人性的一员。
就像银灰色的高位种,无论再怎么自我说服,也没办法彻底放任自己养大的青年不告而别。
所以对方在收到消息后立即回航,裹紧了自己的伪装,收敛起血腥的本性。
自死亡的积累中所诞生的怪物,变得想要去理解爱、获得爱。
过于可悲的命题,过于可悲的族群。
差不多要让人类没得做、做虫又做得不太成功的萨克帝,产生一点同病相怜的念头了。
自毁的本能写在每一种生物的基因上,率先生出思考的一方往往会先一步迈入死亡。过快的进化频率和繁殖频率意味着物种的不稳定性,思考和怜悯则引发动荡,而眼下整个灰翅族群都处于这种状态之中。
于是他忍不住戏谑地抽了克里曼一尾巴。
“你终于克服自己的雄虫恐惧症,开始假设幻想未来的家庭生活了?”
对方缓缓冒出一脑袋的问号。
“你是不是有毛病??”
深灰色的雌虫显然依旧是雄虫恐惧症的受害者。
那有力的鳞尾在武装种领队的身后发出噼啪声响。
“我没有幻想那种东西!”
第98章
“别怕,就像我们之前说好的那样,我想试一试。”
白色的雄虫轻声安抚感到惶恐的同伴,肖的尾巴夹起来又松开,显得无所适从。
“如果我表现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麻烦帮我断开连接。”
“我知道了。”
尽管不安,但浅棕色的雄虫还是答应下来,努力展现出可靠的样子。
“交给我吧。”
格拉想要对大信息巢进行一次完整的检索。
倘若顺利,他可以将阔翅种核心栖息星域的所有信息,包括建筑工事和布防信息一并找出来,打包送给自己的伴侣。
但内心深处,始终有模糊的声音让他提防着这种深度链接。
活体化的意识碎片就像一汪融化的油彩,弥散成过于扭曲鲜活的蠕动景象。
仿佛在对每一只迷失的虫做出邀请。
出于畏惧而束手束脚并不符合雄虫一贯的行事风格。
事实上,格拉的本性是有些头铁的。
往往他认准了什么东西,就会一条道走到底勇敢尝试,无论是追求伴侣也好,还是搞工作也好,并不会因为困难而止步不前。
不过这和鲁莽是两件事。
所以他让肖和其他雄虫帮忙,减少相应的风险,并在必要关头随时拉自己一把。
“如果我的精神活跃度超过阈值,请一并帮我切断链接。”
出于对伴侣情绪的考虑,他最后补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