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1 / 2)

“我原本应该跟随红太岁一起,却因为不舍得而选择了更加任性的做法。”

亚瑟仍旧牵住对方没有放开,而这一次高位种并未抽回手。

“并非因为你的态度我自作主张地来到这里,自作主张地想要更久地留在你的身边,现在又自作主张地临时选择离开。”

“请原谅我的任性,但是唯有一点,我从未因为靠近你而伤心失落。”

人类将自己的前额贴着对方的手背。

“在你身边的每一秒我都感到快乐。”

银灰色的雌虫闭上眼睛,没有再说话。

他不知道要怎么对待自己养大的孩子了。

对方于不知不觉间成长,有了自己的想法,甚至走上一条他难以理解的道路,不再是他记忆中那只无助哭泣的幼崽。

而他为此手足无措。

在人类尚且年幼时,他将对方笼罩在自己的翅翼下,像抚育虫崽那样,筑起一个温存且安全的巢,将所有恶意隔绝在外。

血腥遍布的怪诞世界中,他的怀中栖息着一株小小的、新绿的幼苗。

他为幼子读完了那一整本的神话故事后,便开始转而读一些更为复杂的东西人似乎对儿童的教育有着很晦涩的一套理论,和更注重捕猎和实战的虫族大不相同,

生长速度缓慢的孩童总是喜欢抱住他,仰起头来一眨不眨地看着翻书的自己。

那时他正好读到以“明亮的星,但愿我能如你坚定”为开头的文学作品,他曾期盼他的人类如书中所言,“并非孤独地在夜空中闪烁高悬,睁着一双永不合拢的眼睛,凝视海水冲涤尘世的崖岸”①。

他希望他走入这世间。

直系、亚王虫与王虫的寿命都很漫长,可以达到近一百八十个大循环。

于是他担忧自己的爱子先自己而离去、同时又担忧对方是否能够度过不再沾染任何泪水与悲愁的一生。

但人类渐渐长大。长到无法再轻易地拢在怀里,长到对方一仰头便能同他额头相抵。

那棵孱弱的幼苗如他所希望的那样,无惧风雨,始终坚定,舒展开绿茵繁茂的穹窿与枝叶。

十三年的时间如同风与流水,不曾留下任何痕迹,却将他们生命的轨迹带往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方向,让他因对方的快乐而欣然。

“你应该知道,我很爱你。”

银灰色的雌虫最终说道。

他蔑视爱意,厌恶软弱,鄙夷所有述之于口的退让。在此之前他忌讳所有关于爱的表达,但人类的手臂抱住他,就和曾经的无数次那样,毫不畏惧可以轻易撕裂敌人的翅翼和鳞尾。

他因为这个拥抱而低下头颅。

“不是因为你像我的虫崽,也并非在幻影身上寻求可笑的安慰……我只是爱着身为亚瑟·西蒙斯、身为我幼子的你。”

克拉克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张开的虫翼将青年笼罩在自己的庇护之下,一如过去。

“胜过王虫的权柄,胜过毫无理智的仇恨,也胜过这世间的一切。”

“我知道。”

青年笑着回应,蓝色的眼睛从未被阴霾所侵染,欢欣将睫毛沾湿。

“我知道。”

“我也是。”

他说。

“它们构成我所表达的每一句语言、我所喜悦的每一分钟。当我回过头去,汇成我生命的河流的所有碎片都说着同样的话。”

年轻的人类如同盲者,用手指去抚摸对方的脸颊、下颌,去辨认触碰过千百次的形状,仿佛要在离别前长久地记住对方一样。

那动作很轻,轻到不足以让亚王虫推开他。

“我在卡姆兰等你。”

湖水般的眼眸和十三年前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