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生表面越是平静，心里的杀意就越重。

她背起沈云霁的尸体，无惧北疆首领的凶狠目光，朝城楼下走去。

北疆首领身边一个人开口：“王上，难道就任由这女僧人带走中原的王爷？什么佛子转世，肉体凡胎，杀了……”

话还没说完，便感觉耳边一凉，下一刻，钻心的疼痛便涌了上来。

他下意识伸手摸向左耳，却只摸到满手鲜血和空荡！5

北疆看着倒在地上惨叫的属下，厉声道：“既然耳目这么不灵通，便也没必要留着了！”

“你以为本王为什么答应她？你以为莲生只是区区一介女僧人？我告诉你，杀了她，北疆必亡！”

下属被震的连痛的忘了喊，这是第一次，他在首领眼中看见隐隐的恐惧。

北疆首领开口：“派一队人看着城楼，攻下庆州大功一件，让儿郎们好好休息。”

下属颤着身体跪伏在地，直到北疆首领离开，才勉强直起身子。

他疼的浑身发麻，自然也无暇顾及城楼上的布防，踉跄着冲进了房间。

于是，林芷凝一人一骑，竟真的冲到了城墙之下。

直到勒马停住，林芷凝才感受到心脏在胸腔里激烈的搏动。

她从未如此大胆，更不曾有过这样将一起抛之脑后的时候，要知道城外一片旷野，若她不是坚信城楼防守不足，如此冲过来，就算是神，也会被射成筛子。

林芷凝牵着战马走到隐蔽处拴好，才一点点靠着城墙根缓缓前行。

头顶久久没有传来脚步声，林芷凝便知道自己没有猜错。

北疆人，向来有勇无谋，只是他们天生神力，休养生息之后征兵数十万，这才一路打下了几座城池。

林芷凝心念急转，脚步也没有停下，靠着感觉向沈云霁那个方向走去。

一刻钟，林芷凝感受到脚下的坚硬，步伐顿住。

她低了头，轻轻挪开鞋面，天色昏暗，她只能看到一丝丝泛冷的光泽。

林芷凝脑海中突然划过一道白光，下一刻，她脸色大变，蹲下去扒拉着脚下污泥。

当将那东西捧在掌心时，向来镇定冷静的人，浑身都在微微发颤。

她布满薄茧的手掌之上，一方小而精致却缺了一角的玉印静静躺在那里。

上好的和田玉触手升温，林芷凝却觉得浑身冷透。

依稀可见，玉印底部刻着：沈云霁印。

第13章

林芷凝蓦然想起那日清风拂面，她看着沈云霁身着华服登上台阶，恭敬的从帝王手中接过自己的私印。

年轻帝王半点防备都无：“此印可调动十万兵马，朕以此，成就皇兄王爷之尊。”

沈云霁声音坚定：“云霁谢过陛下恩赐，本王在印在，本王亡印碎！”

林芷凝突然红了眼圈。

沈云霁当时得到这方印之后，百官弹劾，可皇上用一句话堵住了所有人的嘴：“朕在这世上就这么一个亲人了。”

百官还有要劝的，皇上又说：“王爷若想要权，在替朕把持朝政那几年，你们可能说出一件他行差踏错的事？”

这下，无人再说话了。

而沈云霁那天散了朝，便直奔将军府。

林芷凝坐在一旁，听他跟阿姐说：“沈明稷这小子，现在可算是个能压制百官的帝王了。”

他满脸欣慰，此后多年，这方印从未动过，可沈云霁却从不离身。

如今……如今，却落在这满地污泥中，他那么珍贵的东西都不要了。

真的还活着吗？

这一瞬，林芷凝坐在城墙下，脸上尽是茫然。

就在这时，她隐约听见头顶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