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倾对着苹果使了个眼色,苹果叹了一口气,瞪了抱着皇长子的那位嬷嬷一眼,于是嬷嬷立刻不敢动了。虽说庶子确实应该给嫡母磕头,这在礼法上没有错,但宫倾真的不愿意把这个麻烦接下来。
朱常在的眼中写满了绝望。她的脸色已经渐渐转成了青灰。她确实撑不了太久了。
宫倾沉默着看着她。苹果带着两个宫人上前,想要把朱常在扶到床上去。
朱常在咬了咬牙,再次对着宫倾磕了头,带着某种决然地说:“贱妾……贱妾这里有个消息,也许皇后娘娘会感兴趣。此事干系重大,贱妾原本想把它带到坟墓中去……还请皇后娘娘屏退左右。”
朱常在在宫里待了这么久,应该知道轻重缓急。再说,她马上就要死了,作为一个放心不下儿子的母亲,她犯不着在最后的关头摆皇后一道。所以,既然她说那个消息非常重要,就一定非常重要。
宫倾却一点都不急,缓缓地说:“你先回床上躺着。本宫还有时间,可以听你慢慢说。”
朱常在已经不剩多少力气,两位宫人把她扶到了床上。伺候的人一个接一个下去了,嬷嬷抱着皇长子也下去了。见自己必须要离开母亲了,皇长子忍不住哭了起来。可就算是哭,他也哭得很小声。
好好一个孩子,不过四岁,可是他已经没有任性的权利了。宫倾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苹果去了门口守着。
朱常在把那个消息当做了一样筹码,她说出真相,宫倾替她照顾孩子。当然,朱常在知道,主动权在宫倾的手里,如果皇后觉得她说的那个东西并没有多少价值,那么皇后依然会拒绝照顾皇长子。
朱常在已经别无选择了。于是,她忍着心中的害怕,慢慢把无意间得知的那件事情说了出来。
宫倾穿着宫装,袖口很大,她的手一直放在袖子里。
随着朱常在越说越多,宫倾那双藏在暗处的手下意识握成了拳头。
朱常在说完了,眼中带着无限的渴求。
宫倾想着皇长子那副可怜的模样,身为高贵的他活得却还没有她养的那只猫儿自在。
在朱常在的乞求中,宫倾低眉敛目,不想再看她脸上的表情,淡淡地说:“既如此,本宫……”
咣当一声,屋子的门被撞开了。朱常在和宫倾都忍不住朝门口看去。
淑妃娘娘扶了扶头上的簪子,笑得分外张扬:“哟,关起门来聊什么呢?可否让本宫也好好地听一听?”像她这样一个活色生香姿态万千的美人站在了门口,仿佛整个屋子都一下子亮堂了好几分。
苹果站在淑妃身后,一脸绝望地对着宫倾做着口型:“奴婢真的已经尽力了,拦不住啊。”
苏云芷步履轻盈地朝病床走来,眼中带着某种不怀好意地笑:“让本宫猜一猜,常在莫非是想要把皇长子托付给皇后娘娘么?皇后娘娘日理万机,哪有功夫帮你看个孩子?常在莫不是太任性了?”
在这个宫里,没有人愿意惹苏云芷,不是不敢,而是不愿意。淑妃娘娘是个难缠的人。
朱常在原本就是怀着赌博的心想要把儿子托付给皇后的,其实一点把握都没有,结果忽然又冒出了一个淑妃,她绝望得都要哭出来了。淑妃什么都有了!她活得那样逍遥自在!她到底还要做什么?
苏云芷观察着朱常在脸上的神色,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冷哼一声,又看向宫倾。
从某种角度来说,宫倾一直都是一个很守信用的人。
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虽然她把皇长子视为了麻烦,但在朱常在给出了筹码后,宫倾已经愿意答应她的要求了。当然,宫倾肯定不可能像一位母亲那样去爱皇长子,但至少她能成为一名老师,让皇长子在生活上无忧,在学业上有成,这是她唯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