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广阔:“……”
又是翻箱倒柜的煎熬,林六生才终于找到了一小块指甲盖儿大小的墨条。
没有砚台,林六生就磕破了一个瓷碗,借着断口喇墨条。
发霉的硬毫笔,写出一个个的小篆字。
写完,林六生拿着那两份契书,问还躺在床上,背对着他的楚广阔:“你要不要先看看?”
楚广阔梗着嗓子,哼了一声,“我看啥!我又不知道真嘞假嘞!”
林六生皱眉,将手攥紧,直接一脚踢了凳子。
楚广阔被这动静吓了一跳,赌气拉着脸,转身去看林六生。
俩人对视,一个躺着,一个坐着。
突然,林六生就这样狠狠地看着楚广阔,直接咬破了自己的手指。
楚广阔吓得够呛。
林六生就这么当着他的面儿,将自己的手指摁在了契书上,然后就这么抓着那两份契书,朝着楚广阔过去,扔到他的身上。
然后说:“给,撕喽(撕了)去吧!”
楚广阔双眼无措,一手拿着那两份契书,一手去拉林六生被咬破了的手指头,又是心疼,又是不服气。
他自己被骗了这么多年,他还气着呢,林六生这才哄了他两下,就开始给他脸色看。
林六生看着这个拉着自己的手指头,又心疼又委屈的大男人,弯下身子,想去拉他的手。
可谁知道,楚广阔却是吓了一跳,猛然将手里的契书藏到了身后。
林六生:“……”
林六生将手攥住,看着憋屈又嘴硬的楚广阔,心软的不行,一个念头突然就上来了,压都压不住,“我给你解释,你听不听?”
楚广阔捏着他的手指头搓着,“听!”
林六生看着自己的手指头,“……你先躺着,拿褥子捂着汗。”
“我又没病,”楚广阔自己感受不到,那就是没有,执拗道,“我才不捂!”
“……那我给你捂?”
“管(行)!”楚广阔直接满口答应。
林六生看着他,皱眉都没有忍住笑。
他扯着被子,让楚广阔躺下,自己脱了鞋之后也钻进去,身子还没有放下就被楚广阔给搂到了怀里头。
楚广阔的大手绕到他后头,搂着他的屁股往自己的怀里带。
林六生也由着他。
他身上的每一处,楚广阔都可以碰。
只是楚广阔现在不知道,也没那个胆子。
“以前那份契书,”林六生叹了一口气,“为啥写假的吧,就是当时我觉得,真假其实也没啥区别,反正当时我都已经打算好了,怎么着后半辈子都在一块儿,我又对自己的人品挺有信心。”
“……”楚广阔虽然听的心里软乎,但也不知道该不该信他,“你都说没啥区别了,那为啥是假嘞!”
“留个后路嘛……”林六生知道这件事儿,是自己对不起他,“当时一门心思想着离开那儿,又要科考……虽然当时不觉得自己能够考上,但既然要考了,肯定是抱着一点的希望嘞。”
“出了咱老家那个地方,绝大多数人肯定听都没听说过‘契兄弟’这种事儿,多半是要归为男风,小倌儿之类的。”
“当时就是怕,哪一天这契书被人拿出来说事儿,成了一个把柄,影响我的仕途。”
“……”
楚广阔有点儿愣,“你,你就怕这个啊?”
林六生:“嗯……”
楚广阔简直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他这才想起来,拓拔那个老东西一直都在拿他跟林六生在一块儿说事儿,阚九州,还有军营里的一些人,一说起这事儿的时候,就笑的不太是个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