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那个小厮一步,林六生进入了主厅。
一个花白头发的男人正躺在摇椅上,手边焚香,听到有人过来的动静,这才睁开了眼。
拱手行礼。
“温大人!”
温朝生坐了起来,从手边拿了那一块玉,用一只青筋明显的手抚摸着,问:“你说这玉,是拓拔那个老东西给你的?”
“是。”少言少语。
温朝生带着一丝的怀疑,又将玉放下,问:“那拓拔那个老东西可说了什么?”
“拓拔大人并未说什么,只说学生到了京城之后,便可拿着这块儿来找大人,说是到时候大人自有安排。”
温朝生听言,直接就冷哼了一声,将那块玉给丢在了桌子上。
林六生垂首不语。
“你和他又是如何相识的?”温朝生继续探问。
“学生生于一户农家,几个月前,老师他亲自带人去村子里面征粮,一时精神不济,便在学生的家里歇了一下脚,才得以相识,探讨了一些学问。”
一句话,包含了太多。
温朝生觉得有意思了,身子都向前倾了一点儿,明明上了年纪,还露出一种看笑话的表情来,笑的身子都有点摇晃了:“你说拓拔那个老东西与你探讨学问?”
林六生故意略显犹豫,道:“是。”
温朝生:“那探讨了什么,你倒是说说看。”
半晌不语,磨蹭到了最后,林六生吐字艰难,“老师说,读书人多是无情之辈,窃不算偷,又言巧取不能算是豪夺,惯是会卖弄学问,欺负老实人。”
这些话,自然不是听那拓拔梫律说的,林六生不过是在那边疆城中,听了不少那拓拔梫律的传闻,知道他曾发了这么几句意思差不多的牢骚。
至于为什么这么说,也不过是树立一个跟自己“相识”的,一个比较真实的人物形象,不想让温朝生产生怀疑而已。
这样做,这样诓骗这个老人,确实行事卑鄙。
愧疚了一秒钟,林六生心想,这哪能叫卑鄙呢,这叫手段。
温朝生脸色果然黑了,却还是问:“他如今身子骨怎么样?”
林六生心想,还真是有不菲的交情在。
这下子,林六生连一丁点的愧疚都没有了。
他这老朋友还算计自己的男人呢,自己愧疚个屁!
“还算是硬朗。”
“那边疆的黄沙还没有把他那一身贱骨头给埋了啊!”温朝生听了的话,分明就是松了一口气,嘴上却不饶人。
而且还是当着一个后辈的面儿。
这分明就是不顾形象,失了理智。
林六生依旧是垂首,站在一侧。
温朝生也觉得自己刚才话语实在是刻薄,这会儿又将自己的脸色给端起来了,对着林六生道:“他既然求着了,老夫也给他一个颜面,你就作为老夫的一个门客,暂时先住下吧。”
林六生故意表现的有一些惶恐,“……是。”
看着林六生离开,温朝生支着自己的头,有一些失神。
“那老东西居然也会惜才了……就是不知道这眼光如何。”
林六生就这样顺顺当当地住了下来。
小厮见他过去没有多久就出来了,自然是将他当成了一个贵人,一脸巴结地引着他去了“降才园”。
里头住的都是这学士府的门客。
见有新人过来,还是个样貌俊朗非凡的,一帮人都警惕了起来。
他们都是一些出身不高,却颇有才华的人,身份顶多也不过是一个寒门子弟。
而早有听闻,温大学士之所以招揽这么多的门客,是为了找一个上门孙婿。
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