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广阔实在是郁闷的不行。
他有些莫名的想起他娘曾经一而再,再而三地跟他说过的话。
他娘说,过一天就得是一天的日子。
一天都不能敷衍。
以前他总听不进去,觉得照他娘说的,这日子一天天麻烦的不行,过得能是个什么劲儿啊。
也是在林六生来了,他才开始不自觉地将就,虽然表现的有点儿不耐烦,但林六生管他,他又觉得有意思,觉得高兴。
可是林六生现在突然不愿意管他了……
咋的?
这日子不过了?
说是等风雪,今年的第一场风雪,等了一个多月才终于等了下来。
大雍童生试,定在了隆冬一月,春节过后。
楚广阔家的那床褥子算得上是厚实,可是年份确实已经太久了,里头的棉花都已经板结,天一寒,确实算不上暖和。
林六生缩在被子里,脚冷的不行,伸出来之后瞅了一眼,发现早已冻得通红,甚至已经生了冻疮。
林六生捂着自己的脚搓。
听到院子里的动静,林六生朝着外头看了一眼。
此时,院子里的地上早就已经结冰了,楚广阔却光着一个膀子,打了一桶水上来,直接就往自己的身上泼。
一眼望过去,村里的屋檐一家一家的远去,瓦房屋檐积压着层层白雪,连天空都被冻的凝结。
楚广阔一下又一下的往自己的身上泼着,让自己的头发露到后头,仰着头,十分舒爽的发出来一声喟叹。
“哈啊”
白雾从他的口中出来。
这有多爽?
林六生看着就牙齿打颤儿,直接将头一栽,倒在床上又蜷缩了一下。
大冬天的,砍柴艰难,若非做饭,谁家会生火。
他都已经有一个月没有洗澡了,还比不得一个恶霸干净。
但大冬天嘛,也闻不到什么味儿。
楚广阔洗完澡之后湿湿嗒嗒地进屋,往床上一坐下,一条手臂过去就要捞林六生。
林六生扭了一下身子,但还是被他给捞到了怀里。
“你洗不?”楚广阔让他整到自己的腿上,捏着他的下巴,垂着眼问他。
“……”林六生犹豫了好大一会儿,才说,“我洗,那不得冻死?”
楚广阔直乐,“我啥时候说让你用凉水洗了?”
“柴火连做饭都不够了吧?”林六生将自己的下巴从他的手里头挣开。
“那我现在砍去。”
“啊?”
谁知道,楚广阔一说完就松开了他,然后就走了。
见楚广阔说一句算一句,他还愣了一下。
他心想,楚广阔这么好的?
村里头,屋前屋后种的树,村里的小片林子,哪一棵都是有人家的,自然是不能砍。
要砍的话,那得徒步四五里地,去山上。
可想而知,那砍柴的樵夫为了温饱,那得有多艰难。
可是林六生不知道。
他还以为就在这个村子里头,随便找一棵树就能砍了。
一个人待在屋子里,林六生免不了想的有点多了。
自打楚广阔上次带人回来赌,他虽然没有说什么,还是在楚广阔的家里住着,但连一顿饭都没有好好的给楚广阔做了。
其他的事儿,更是能不管就不管。
就连楚广阔的那件衣裳至今都还在破着。
他对楚广阔有意见,可他这人就是喜欢装,有意见还不想让楚广阔给看出来。
所以现在……
林六生没由来地生出了一点儿愧疚。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