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举行宫宴,平日因为人少总显得寥落的深宫难得热闹起来,为了方便臣子通行,皇宫今日加开了两道侧门以供来往。
过年时候的宫宴,按照以往的惯例,本应该是皇帝与家眷一同度过、没有外人参加,又称家宴。
然而萧烛没有后妃,这个家眷的范围便显得极其寥落,满打满算上如今在宫中养老的几位老太妃,都很难凑齐一桌,便不费这个功夫单独开宴了,干脆在除夕这日,允许臣子进宫,开了一场宫宴。
这场宫宴举办的颇为热闹,看上去比登基大典那时候上心多了。
宫中难得也跟着一同装点了一番,有了点喜庆的样子。
这一年发生的变故多到令人数不清,好的坏的,生的死的,挥开的遗憾的,林林总总绕在一起,纠缠不清。
但总归是过来了。
到了年底,辞旧迎新之际,是该好好庆祝一场,驱散过去一年的动荡。
谢清碎坐在位置上,不知不觉有些恍然。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仍旧在年初那场给岭南王的接风宴上。
这样的错觉不过一瞬,谢清碎抬眼间便情形过来。
虽然一样是宫宴,可今日的情形与往日大不相同,那时候的官员换了有三分之一的新面孔,坐在上首之人也已非昨日。宴会场中,正表演着的也非那时不惧严寒仍要显出妖娆身姿的西域舞女,而是时下年节时民间盛行的一些杂耍活动,映衬得场中很是热闹。
像是察觉到谢清碎片刻的出神,坐在上首的人侧首看了过来。
对上萧烛的目光,谢清碎微微摇头,示意他没事。
男人的目光便才收了回去。
宴会喧嚣,两人这一场视线的交错极为短暂又自然,除了一眨不眨盯着他们的人,想必不会有人注意到。
谢清碎低头理了下衣袖,察觉到小腿被轻轻碰了一下。
他循三四块即可。”
小太子仰头看了他一会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
……
祝林怔怔看着前方,神色不明。
身旁同僚看到杂耍精彩时,想与他交流两句,但一转头发现他正直勾勾的出神,便跟着他的视线看去,而后纳闷道:“你看小太子做什么?”
这场宫宴上,林苑有一处桃花林,届时可以搬到那边住一段时日。”
谢清碎不欲提前打算这些,敷衍他:“届时再说。”
萧烛随着谢清碎的目光一起,在那只没绽开的梅枝上停留片刻。
而后有烟花声响起,窗外渐渐亮起火光。
就在宫门不远处,在这个角度,可以将烟火看得清清楚楚。这是守岁的烟火,放起来,便代表新年将要到来了。
谢清碎出神地看着。
其实这时代的烟火技术有限,高度、花样都比不得现代,离得又远,看起来其实没有那么震撼。
他在现代看过无数更繁复、更明亮的烟花,可不知为何,他却觉得此时的烟火,比现代看过的都要真实。
萧烛就在这时叫了他一声:“碎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