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
陈婶陷入了回忆,语气也低沉了下来:“当初安俊自己是不在意他脸上的胎记的,是我,我是在意,是我关住他不肯让他出门,是我关坏了他,他哭着求我跪着求我,说他想出门去,他说他在家里要憋坏了……”
“可我不愿意啊,我不肯放他出去!”陈婶捂着心口,追悔莫及,“我怕他在外面受异样的眼光,我怕他受欺负,所以我情愿把他护在我自己的家里。”
“我自以为这样是为了他好,但是我错了,我错得离谱!那天等我回来,我还特意买了安俊最爱的酥饼,我想给他惊喜,可我在屋子里喊他,他不应啊!”
“我还以为是他在跟我赌气,转身就去厨房想给他做饭吃,过了一两个小时我才进屋,结果进屋就闻见了一屋子的农药味啊!”
“他就这么躺在床上,叫他也不应,喊他也没声,我把手拿过去一探,他没了呼吸,身体都已经凉了!”
陈婶拼命捶打着自己的心口,眼底满是红血丝,痛苦至极。
周既明被她的情绪感染,拉住她,嗓子眼里被堵住般,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堆积三年的情绪在这刻释放。
陈婶大哭了一场,过了大半晌才缓过神来。
她的眼睛红肿一片,情绪却已经变得冷静下来,陈婶握住周既明的手,攥得紧紧的。
“其实一开始我是清醒的,我救了你时是清醒的,我是偶尔看见你脸上的烧伤疤才会失神,我总会想起安俊,可我其实是清楚的,安俊不在了,你不是他。”
“可我自私啊,我不敢面对安俊,我想着找寄托。”
陈婶深呼吸一口,擦擦眼睛,缓声道:“你是我的寄托,这三年,我也该清醒了,既明,你也不欠我了。”
“以后,你就喊我陈婶,你继续过你自己的日子去,我会继续在这里好好配合治疗,医生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我也想痊愈,你们就不用配合我演这种戏了,答应我好不好?”
陈婶看着他的目光温和稳定。
周既明眸色颤抖,许久过后还是点了头。
“好,我答应你,陈婶。”
第40章
陈婶这次的清醒和情绪释放反而对她的病情有很好的疗愈作用。
医生说稳定治疗的话,不用多长时间就可以转回首都家里疗养了。
这让陈家人不禁松了口气。
“这个神秘送信人倒是也算救了嫂嫂一命。”
陈母抹着眼泪感叹了一句,随即似乎又意识到什么,看了一眼周既明,“这三年也是辛苦你了。”
虽然带着感激之情,可周既明也明显感受到了陈家人的拘谨。
这种拘谨和疏离是在他恢复身份后就有的。
这让周既明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而陈安然站在一旁,也比往常话少了很多。
送他回家时,陈安然没再喊他‘哥’,而是在前面加上了他的名字。
“周同志,以后你是会留在沪南还是会回盛北?”陈安然这么问他。
周既明先是一愣,而后才说:“应该是现在沪南留一段时间,之后等看我爸退休情况,我爸要在盛北养老我就回盛北,他愿意过来沪南的话,我就留在沪南了。”
这是他认真考虑过后做出的决定。
之前他是想留在沪南的,为了陈婶想留在沪南,方便照顾陈婶,还想过等周父退休后,要如何说服周父过来沪南。
可现在,似乎不需要了。
现在的周既明已经没有理由留在沪南了,但如果周父想来沪南的话,他也愿意留在沪南。
从前他有理想,有冲劲,想去首都,想做飞行员,可现在当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