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霁心里千回百转，最后只吐出两个字：“日后，且看变化吧。”

林芷凝看着他，眼里带着缱绻：“好。”

只要沈云霁还愿意给自己一次机会，无论如何，她都会拼尽全力。

当沈云霁走下车时，已经月上枝头。

马车外不知道何时没了巫医的踪影，唯有莲生，自顾自的生了团火，坐在火边上怔怔出神。

听见动静，莲生看向他，当看到他的一瞬间，她便再也挪不开目光。

沈云霁满脸轻松惬意，整个人都散着一股平静的气息，像是挣开了桎梏，重归森林的飞鸟。

莲生自然知道他现在这份改变是因何而起，无外乎是马车里躺着的那个女人。

沈云霁看见她脸上的思索之色，突然有些不敢上前。

他明明跟莲生说过……跟林芷凝再无可能。

见他踌躇的样子，莲生倒是先笑了起来，她丢了手中拨柴的木棍，招了招手：“过来坐坐，你那位王妃，还得熬过今晚才行。”

她洒脱，沈云霁也不再扭捏，走到她对面坐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莲生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小坛子酒出来：“夜深露重，你要喝吗？”

沈云霁虽不好酒，但毕竟喝了那么多年，此时也被勾起了馋虫。

两人当月对饮，莲生突然开口：“其实，也不用觉得别扭，我曾是佛门中人，最晓得执念二字如何解脱，对你有意并非偶然，却也并非放不下。”

她勾了勾唇：“我南靖虽然强大，却也不会做出以势压人之事，同中原建交，你我交情的原因是其一，中原国土辽阔人口众多，才是重中之重。”

她抬了抬手，用自己手中的酒杯碰了碰沈云霁的杯子，发出清脆声响：“情之一字，从无对错，怪只怪我没能早些遇见你吧。”

沈云霁看着她，也碰了回去：“日后山高路远，你我天涯比邻。”

两人相视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林芷凝的伤势过了一夜，便稳定下来，南靖跟禁卫军遇着这事，便一同前行。

三日后，京都城门便出现在眼前。

明明才离开不过数月，沈云霁却觉得恍如隔世。

他回头看向林芷凝：“我得先入宫觐见，你伤势未愈，先回府吧。”

这几日沈云霁一直陪着她，林芷凝贪念这片刻温馨，本想提起京都变故的念头就一推再推。

此刻听到沈云霁的话，林芷凝浑身一僵。

她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半晌后，林芷凝艰难开口：“云霁，我已不再是王妃了。”

第43章

直到一个时辰后，沈云霁才知道了在他离开后事情的所有变化。

在宫中留下陪沈明稷用了晚膳之后，他才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宫外走。

刚出宫门，便在那颗树下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林芷凝不知道等了多久，周身都有了一身寒意。

沈云霁恍惚想起，从前的很多次，林芷凝都是这样，一直在等着他从宫中出来。

林芷凝见着他，清冷的脸上绽开一抹笑意，没有犹豫的朝他走了过来。

是了，曾经她是形势所逼，此时却是心甘情愿。

是不一样的。

沈云霁突然有些开心，现在，他们跟以前不一样了。

林芷凝走近了，下意识握了握他身侧的手，低声道：“冷不冷？”

沈云霁笑着摇了摇头，林芷凝抬眸问道：“今夜西市有灯会，你可想去看看？”

沈云霁眼前一亮，林芷凝心中便有数了。

于是，她挨着沈云霁的手转为握住，牵着他一步步朝西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