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他只觉得满身的血液都是冷的。

江宁安，被人下了毒？

没等他想清楚，太子继续说道：“孤已从皇姐的尸身上发现端倪，太医院的人片刻就到。”

“枉你被誉为智谋无双的南诏第一公子，到头来，竟糊里糊涂的差点让皇姐含冤死去。”

“早知今日，孤当初就不该答应让皇姐嫁给你！”

一字一句，像是将他凌迟。

回过神来，他只有一句：“太子殿下想如何做，只要能抓住凶手，无论要臣做什么，臣都配合到底。”

他已经失去了挚爱，要是连杀害挚爱的凶手都找不出来，他只怕自己九泉之下就没脸去见江宁安！

后来，他任由太子放出帝后病重的假消息，任由他执掌朝堂，扮演一个十足十的昏君，任由他向天下明旨，定江宁安叛国之罪。

一切的一切，终于有了回报。

幕后之人大概终于等到南诏内乱的这一天，原本天衣无缝的隐藏终于有了漏洞。

他和太子上演了最后一出戏。

逼宫弑君，火烧皇庭。

在满宫廷都在叫喊着陛下遇刺身亡时，幕后之人终于漏出了马脚。

那人是潜伏南诏的塞外密探，从祖上三代就开始了潜伏，到他这一代，早已跟南诏人融为一体，甚至还入了宫，成了太医院院首之一。

也正因为这个身份，他才能朝南诏最尊贵的长公主下那味基本探查不出的毒药。

整整十年，直到江宁安身亡时，所有人都以为是天妒英才，英才早逝。

跟太子演完那场戏抓住凶手之后，他便抛弃所有身份，只求领兵出征，为江宁安报仇雪恨。

塞外部族勇猛，可他不怕死，也不怕伤，几乎是以命换命的打法，生擒敌首，大胜还朝。

而在江宁安昭雪那天，他也要死了。

死在满身没有一块好肉的伤势下，死在没能察觉不对的满心愧疚中。

死在了，那个没有江宁安的世界里。

陆墨廷抬眼，看着听的入神的江宁安，灿然一笑。

“我原以为，哪怕下了地府，只怕也寻不到你。”

“却不想，上天垂帘，让你我还能再相见，让我还有机会弥补前世的遗憾。”

第21章

事已至此，水落石出。

江萧恒的自白，大概是弟弟对姐姐的执念，所以哪怕第一公子，在他眼里也是配不上自己姐姐的。

当年的弑君是一场戏，火烧宫廷却是真的。

所以南诏史料缺失严重，甚至可能因为她的死因，所有人都选择不说出真相。

江宁安只用了一会会，就已经想清楚前因后果。

她叹了口气，低声道：“何苦如此，我死了，南诏还在，皇室还在，百姓还在。”

陆墨廷定定看着她：“不是的，宁安。”

这是他第一次叫江宁安的名字。

“你是南诏长公主，是臣民信仰，也是帝后的精神支柱。”

“没有你，南诏国不像国，皇室家不成家，百姓死气沉沉。”

“当信仰不在，我们所有人孤注一掷，也要为你讨回公道。”

“仅此而已。”

江宁安闻言，若说心里没有震动是不可能的。

她从未想过，自己在南诏百姓和亲人心里，竟有着如此重要的地位。

甚至于，她即是南诏国的精神图腾。

她看向陆墨廷，眼里满是复杂：“你死前，是不是很痛？”

陆墨廷上前一步，将她拥入怀中。

“不痛，但有点怕，怕死后见到你，是你怨恨我没能及早发现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