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夏进去时,林砚还躺在床上,整个人被几件干净的衣服团团围住。
她放下保温盒,走过去把被子上的衣服扒开,男人一团凌乱的黑发露了出来。
打开灯,温凉的光充盈房间。
林砚动了动眼皮,视线逐渐清晰。
冷白的光色下,女人面容精致,皙白的皮肤泛起一层细腻柔美的光泽。
他感觉像一个虚影,直到真切的声音落耳。
“你昨晚熬夜了吗?”
林砚迟了半秒说:“嗯,熬了一会儿。”
“一会儿是多久?”
和她这么对话,林砚困意全无,撑着手慢慢坐起来,“三四点才睡吧。”
他随意抓了两下头发,身上的睡衣松松垮垮,“不是说给我带了午饭,饭呢?”
她鼻腔里哼了一声:“熬夜的人没有饭。”
林砚歪着头看她,笑得慵懒温和:“那行,你留着给不熬夜的人吃。”
知夏微微一怔,或许是被那道身影搅乱了思绪,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周怀庭。
和他一起生活了十多年,他还从来没吃过她做的食物。
仔细想想,好像很多事,他们都还没一起经历过。
反而和林砚认识了不长不短的三年,一起共度了很多重要的时刻。
她突然觉得缘分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同时也令人感到惋惜。
有些缘分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遗憾。
“我们以后都别熬夜了。”知夏坐到床边,神情有丝不明朗的伤感。
林砚关注到她的异样,目光打量着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知夏微抿了下唇,开口说:“头晕,可能因为熬夜了。”
“......”
林砚都不知道她这真话假话,好笑地说:“到底有没有不舒服?”
或许是未能分辨的幻觉压在心头。知夏摇了摇头,“没有。”她转移掉话题:“你快点起来,不是要陪我去剪头发。”
“好。”
林砚起床利落,洗漱完后坐到桌前吃她带来的意大利面。
盖子一掀开,他沉默地看了会儿,“这面被狗啃过了?”
“......”
大约是刚才晃太厉害了,那面条胡乱地坨在一边。
这面卖相极差林砚还是大快朵颐,没两口就给他吃完,统共花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是生怕她等急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来。
深绿色的楼梯,有几块油漆脱离,生出铁锈的痕迹,已经和原本的色彩浑然一体。
知夏踩在楼梯上,步调轻快:“你急什么,我又没催你。”
林砚插兜走在后头,看着她漂亮的圆脑袋,笑道:“那你走那么快。”
“既然出来了,那就快点呗,晚上Molly还约了我一块儿玩。”
“哪玩?”
知夏回头看他,“应该海边先去兜一圈,然后再去1984坐坐,你有空吗?”
林砚仔细看着她脚下,右手从口袋伸出来,盖在她脑袋上一转,“我没空,但你可以打电话让我去接你。”
知夏视线倏地转回到前面,噢了一声。
黄昏时刻,海岸线延伸至蓝色底调的天空,连成一片油画质感的日落景观。
广场上有人在弹唱跳舞,人群犹如一簇烟火,将气氛燃得绚烂热闹。
稀稀拉拉的人走到石阶上,错落无序地席地而坐。
知夏是其中一个,她手里拿着只甜筒,随意挑了个位置坐下。
正在跳舞的朋友们和她挥手。
她尘埃落定在那,眉眼弯弯地看着她们,空闲的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