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知夏听到男人说着流畅而正式的美式英文：“Lana女士，你这幅画三千卖不卖？”

“......”

这怎么转头就降价了快一半？

有种遭到羞辱的感觉，知夏忘了那头是谁，下意识说不卖。

说完她惊慌地捂住了嘴。

电话里的人似乎没听出她的声音，像个正常的买主和她讨价还价，但语气莫名变得有些散漫：“那要多少肯卖？”

通话时间一秒一秒的跳动，知夏听着对方的呼吸，平稳均匀，顺着微弱的电流入耳，却犹如擂鼓，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她的心。

她迟迟没有再出声。

男人低懒地嗯？了一下。

催赶的信号，久违而熟悉。

知夏条件反射般回答他的话：“一万。”

男人鼻息似乎深洒了一下，依旧说着英文：“那很可惜，我们达不成这次交易。”

知夏若无其事地说了声“抱歉。”

于是这通电话以交易失败结束，全程平缓祥和。

谁也不知道知夏内心正在经历一场怎样的兵荒马乱。

他这么快就忘记了自己的声音...

在他心里，她到底有着怎样的地位。

知夏明知道不该计较，可本能思想根本抵挡不住。

林砚回来时，就看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坐在沙发的中央，抱着腿发呆，她最近又瘦了些，背部线条柔美，后背的蝴蝶骨更为明晰漂亮。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美得落寞。

刚来这边第一年，她常常出现这种状态。

林砚有些不安地坐到身边，半开玩笑地说：“怎么了，这次披萨又太难吃了？”

知夏缓缓侧过脸，看着身旁的男人。

眼神里流露出几丝打量，像是在确认是谁。

不久后，她张嘴叫了声，“林砚。”

“嗯。”

空气安静了会儿。

知夏正在慢慢积蓄勇气，攒到足够以后，她才说出这句话，声音轻轻的：“我哥来了。”

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

林砚侧头看着她，眉目逐渐微凝，语气还是那样的温和，“你要跟他走吗？”

知夏马上否认：“没有。”

隔了几秒，她唇角慢慢地泛起一个苦笑，“他可能都忘了我。”

林砚继续看她两秒，用力揉了下她的脑袋，“去吃披萨。”

另一边没买成画的男人面色不虞，喃了句中文：“长骨气了。”

“嗯？您说什么？”画廊的负责人笑得殷勤，“要不要再看看其他画？”

男人的长相和气度都不凡，衣着看得出昂贵，手腕上的腕表更是价值斐然的孤品。

不知道为什么看得上这里平价的画，总而言之肯定是个潜在客户。

负责人热情的介绍一番，然而他只看同一个画家的画。

然后看完之后，接了个电话走了

......

第98章 找到人了

太阳亮得像一只巨大的镁光灯，阳光铺撒在不平整的石板路上，明明暗暗的光影，犹如时光熨烫过的痕迹。

男人挑高挺拔的身姿拖曳出长影，大步流星地穿过街道，走到对面的咖啡馆。

林牧之坐在其中，一身极为考究的西装穿得一丝不苟。在一群欧洲面孔里显得出挑，五官立体度丝毫不输。

有个欧洲女人正在热情搭讪，而他面色俊冷，目光正气，一本正经地展示了下手上的婚戒。

让某个人看着像是在炫耀什么。

周怀庭眸光闪过一丝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