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是剧烈的疼痛,以及涨漫口腔的血腥味。

她几乎要昏厥过去,耳边的声音如同包了一层松软的棉花。

“今晚和你哥去做什么了?!”孟芳蕾压着火气和声音,全身都在颤抖。

她从未有过这样的失态,平日再怎么生气,也只是言语和眼神上的施压。

第一次打人巴掌,还是对这个听话的女儿。

没有经验,但带有愤怒的力道,足够让有些创伤二度伤害。

知夏站在那里,手心捂住发麻的脸,口腔内创口像被无数的蚂蚁侵蚀,她的眼泪也如细密的大雨而落,模糊了整张脸。

疼痛让大脑变得迟缓,眼泪却湍急不息。

即便痛苦不堪,她还记得回话,张着嘴,每说一个字抽一下气,“哥哥...带我去..拔...牙”

含糊不清的话,不知道孟芳蕾有没有听清,她现在怒气占据,眼神是种极度尖锐的审视。

没有人再讲话,房间里只有混杂了痛苦的抽泣声。

门外是父亲暴怒的声音:“你给我滚出去!”

知夏的哭泣有一刻不明显的停歇,几乎同时孟芳蕾从房间快步出去。

仿佛失去了支撑力,知夏瘫坐在地上,两种剧痛清晰地交织着,分不清脸上的汗和泪。

这一夜,没人再进入她的房间。

所有人都需要用一个夜晚冷却情绪。

只有时间在有条不紊,从黑暗到昏明,再到天亮。

知夏的思绪摇晃了一整晚,这种凌乱减免了两分的疼痛。

她猜想,孟芳蕾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但应该不全面。

是什么时候暴露的?了解到了哪种程度?

她开始回忆,或许是那一次哥哥闯进她的房间,或许更早以前,在她浑然不觉的任何一刻。

徒然有种罪行要爆发前夕的害怕和慌张冒上心头。

她心跳急速加快,尤其在黑暗中加剧了心慌。

让她几近窒息了几瞬。

呼吸错乱间,又想到了周怀庭。

想他是不是走了,他们父子这场争吵又要持续多久。

那么…她要多久才能见到他。

一整夜纷乱的思绪后,带来一阵深重的疲倦感,盖过了痛觉,知夏得以短暂的休眠。

天亮时分,有只麻雀停驻窗台,不知有什么惊动了它,鸟儿倏然张开翅膀飞走了。

知夏少见的睡眠这么浅,一个梦都没有。只是察觉有很轻微的声响,她便睁开了眼睛,眼皮沉沉的,耗费了些力气。

模糊的视野里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女人脸上仿佛镀了一层柔光,看她的目光又恢复到从前,不见昨晚一丝痕迹。

知夏张了张嘴,本想说话,却有种痛感拉扯着口腔,没能发出任何音节。

孟芳蕾看着女儿发红发肿的脸,有道浅浅的巴掌印。她想伸手触碰,最终收了回去。

沉默了几秒后,她轻声细语地说:“昨晚是妈妈错怪你了。”

她明知这气不该发在知夏身上,但不知哪来的道理,男女之间,人总是第一反应将罪责怪到女人头上。

知夏仰看着这张熟悉的脸,莫名生出一份陌生。

迟疑了片刻,她摇摇头,有滴眼泪晃了出来。

孟芳蕾伸手擦掉了她的泪,自言自语般道:“肯定很疼。”

知夏觉得自己不是没有错,而是早已犯下了大错。

妈妈温柔的手抚在额间,她留下了忏悔的眼泪,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孟芳蕾看着她的委屈,语气无限的温柔:“这几天你就在房间好好休养,饭我会让人送进来。”

“明天...”知夏生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