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表情先是露出一种难以置信,而后是难以掩饰的欣喜,旋即朝他奔了过去。

雪天路滑,她就那样无所顾忌的跑过来,周怀庭难得有一瞬的楞怔。

“哥,你怎么在这?”

周怀庭回过神,双手抄在大衣里,看着女孩绯色的脸蛋,没答她的问题,反问道:“老李没来接你?”

知夏认真地回答他说:“李叔在路上出了点状况,妈妈让我自己打车回去。”

“车在哪?”

“......”

知夏被抓包似的躲开目光,声音小了几个分贝:“我想走一走。”

周怀庭盯着她微垂的眼睫,睫毛很长,微微翘着,刚好有片雪花落到她黑色的眼睫上。

意识抽离了一刻,他失去控制力,手从大衣里拿出来,用食指指侧轻碰了下。

男人指间的热量拂过,知夏整个人怔了一下,抬起眼睛,径直对上了他的目光。

那一刻有种匪夷所思的微妙,两人都没有躲开视线。

周怀庭看着她喉结滚了滚,自若地开口:“因为考试考差了?”

知夏似乎没觉得哪里不对劲,眨了下眼睛,不懂哥哥哪来的结论,她摇头说没有。

周怀庭骤然沉默了下来,良久,男人沁出一个了然的低笑。

夏天的晚风不及冬天一丝寒,没有让人清醒的功能。

这一次仍是他先停下来。

即将拐进一片果林,男人缓缓回过身,明暗界限不清,女孩纤细的身影溶在夜色里。

他双臂环起,摆出和她界限分明的姿态,“孟知夏,跟着我干嘛。”

知夏走近,直到看清他无可挑剔的脸,她开口说:“哥哥,你别生气了。”

“爸爸是误会你了才会那样,我会去跟他解释。”

周怀庭眼神淡下来,没什么温度地看着她,“解释什么,你去和他解释说因为孟朝手贱侵犯你,然后要让两家人结怨,成为他们的眼中钉?”

“......”

知夏完全没有想到这层,惊于自己差点就成为罪魁祸首,她楞了几秒。

回过来头追溯哥哥的话,其中有个程度较重的词:侵犯。

她后知后觉感到一阵恶寒。

“那孟朝...”她话口停顿了一下,“不会说出来吗?”

周怀庭有股无名火一直没发出来,这会儿克制着冲她发起来。

“现在知道害怕了,当时怎么不躲?!手机给人接就算了,手也给人摸,下一步准备给什么?”

寂寥的夜空下,男人的话像炮弹似的一句句掷下。

投进知夏的心湖,掀起一阵又一阵惊涛骇浪。

对面的人一声不吭,这时候的乖顺让人更揣着火。

周怀庭转身走了几步,从口袋里摸出烟和打火机。

一簇火光照耀男人余怒未散的面容,他一言不发地抽着烟,恨不得把弟弟再拖过来打一顿。

这个夜晚并不安静,不知道哪来的演奏乐,何种乐器适时奏响,还有蝉鸣和鸟的叫声。

使得有个哭声不露痕迹地混入,周怀庭抽了半根烟后才淘出这异样的声音。

他一刻不停,烟都没来得及捻,长腿连迈几步。手臂一展把人拢过来,夹烟的手扶着她的头,低头吻了下去。

这个吻混合她的泪,他的烟,咸的湿的悉数被吞咽下去。

知夏的委屈仿佛有了出口,哭得更凶了,那眼泪如雨下。

似乎是察觉方法有误,周怀庭缓缓撤出来,湿淋淋的唇贴上她的额头。

知夏哽咽着,声音变得断断续续,“我...本来....要推开他的,是你...刚好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