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积的情绪轰然倒塌,周怀庭倏然支起身体站立起来,几乎用尽了力气抑制内心的暴烈,咬牙切齿地低吼道:“那你知道我有多怕吗!”
知夏吓得一愣,一动不敢动的看着他离开。
哥哥那副残损的身体,那个假设性的结果更具象化了。
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周怀庭手一摔,重重地把门合上。
房门厚实,将外面的声音隔绝的干净,他只能听到自己深重的呼吸声。
很久没这样把情绪暴露在外,胸口不受控制的剧烈起伏,平静了好一会儿,他拄着拐杖一深一浅走到桌前,坐到沙发椅上。
二话不说打电话转移发泄对象。
“你现在是越来越会办事了。”周怀庭冷嘲热讽地说。
电话里的叶刈一声不敢吭,迅速在脑子回溯工作哪里出了纰漏。
“谁让你把我位置告诉她的。”
听到第二句责备叶刈瞬间定位到了纰漏点。
原是他一时心软做错了事,他马上恭敬地道歉:“对不起老大,知夏小姐问您在哪,是我多嘴说了一句。”
周怀庭凝目看着对面的油画,斑斓的颜色折进黑白分明的眼睛。他心情似乎多了点色彩,话锋一转:“她还说什么了?”
当晚的情形在脑海里重现,叶刈难得迟疑。
他大学时辅修意大利语,早些年又在意大利工作,对那边的语言掌握得有七八分。
那天晚上俩姑娘的对话他也听了七八分,倒不是故意偷听,实在是耳朵没聋,听声音是一种本能。
在道德和老大两边,叶刈最终选择站在了后边。
“老大,我整理一份word文档发到您邮箱。”
“?”
周怀庭差点没怀疑他是不是听错指令了,然后说了句:“尽快。”
“十分钟内发您。”
周怀庭打开电脑候着,不到十分钟,收到了叶刈发来的聊天笔录。
整整一页全是母语中文,外国女人和知夏小姐的对话的全纪录。
叶刈办事牢靠,记性也和周怀庭不相上下,选他做助理果然是最明智之举。
周怀庭一目十行,宽大的掌心覆在鼠标上,最终定在中间一段宋体五号黑色文字:我喜欢他,我很早就喜欢他了。
反复看了五遍以上,他缓缓靠在椅背,两根长指支着太阳穴。
很早是多早,是他知道的那么早吗?
心里又不免谴责,她要当着面说这一句,他能生那么大气吗?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他合上电脑,没明确让她进门,单回了一个说字。
隔着门,女孩闷闷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来:“哥...林砚来接我了。”
“听不见,进来说。”
知夏按下把手,缓缓地推开门。
看见男人正在伏案执笔,低着脑袋,浓密的睫毛完全遮住了眸子,鼻梁陡峭笔挺,弧度凌厉。
她大气不敢出,微微抿唇,吐字清晰地重复道:“林砚来接我了。”
话了几秒,周怀庭像是写完了字才缓缓抬起头。
知夏正对上了哥哥的视线,沉静深邃,眼眸深而亮,像是密林里的光,极具穿透的力量。
不知是不是错觉,比刚才缓和多了,甚至好像是笑了。
下一刻听到他说:“不叫哥?”
“......”
不提知夏差点忘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周怀庭指腹无意摩挲着粗糙的白纸,盯着她意味不明地说:“比你早一点。”
隔着几米的距离,知夏自我感觉听不清他讲话,她顶着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