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da看着知夏满脸的忧愁，静静地开口：“他很久都没有犯病了，我天真的以为他病好了，就连复查都没催着他去，我太失职了。”

知夏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能感觉到两人都有细微的颤浮，“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不，我什么都做不了。”Linda被她握得手心潮湿，眼睛也湿了，“你帮帮他好吗？”

Linda不愿承认，林砚病情好转的节点在这个女人出现之后。

他没有再毁掉一幅完整的画，没有再一个人闷在房间里超过三天。他总是和她在一起，笑容也多了起来。

Linda是乐意他笑着的，她默默接受了一切，只要他的病能好。

可是现在他的病又严重了起来，恐怕也是因为这个女人。

她不是要用任何道德和情感绑架，这是穷途末路后的无奈举动。

知夏眼眶不知不觉浸上湿热，闷声哽咽地说：“我知道了。”

咖啡应该被空调的冷气吹凉了，Linda看了眼几乎原封不动的深褐色液体，泛着暗淡的光泽，“我再给你泡一杯？”

知夏站起身，摆出一个平和的笑，“不用了，下次记得帮我放糖。”

出去之前，知夏仔细照了照镜子，确保自己没露出任何破绽。

英俊挺拔的男人，单手抄在兜里，落落大方地站在一幅画下，投射在画上的光被夺走一半，投在了他的脸上。

这片暖光色笼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五官，很吸引人，但柔和不了半分冷冽尖锐的线条。

面对这样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有两个亚洲面孔女人大胆的往前搭讪，用通俗易懂的英文问他是不是中国人。

闻声，周怀庭视线缓缓脱离静物，转向活生生的人。

目光停留半秒，像是在确认眼前的人，他略抬了下巴，标准的英文回着：“我女朋友是。”

知夏接收他的视线，不太明白他眼神的含义，快步走了过去，习惯性地用中文和他对话，“哥，怎么了？”

“……”

第116章 没大没小

不明原因，知夏得到一个黑脸的回答。

是等她等得不耐烦还是她露出什么破绽？

见人大步流星地往门外，她匆忙跟上去。

明明是中午，天色却有种黄昏后的暗淡，抬头一看，大约是有风的助力，大片的乌云正在无声而浩荡地移动。

男人步子迈得不快，但腿长跨幅大，一步几乎抵上知夏两步。

她追在他后面，经过沿路的古老建筑，没有阳光修饰，残缺的墙皮回归粗犷的色彩，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一家卖乐器的店里有人正在弹奏钢琴。耳熟能详的乐曲，演奏得乏善可陈，娓娓地向这条街道的两边延伸。

似乎是因为这个音乐，路上行人向这边聚拢。

知夏被人挡了视线，看不见前方的身影。异国的街道上，也不知道是怕他丢还是自己丢，她没忍住开口喊了声：“哥，你等等我。”

这声之后，人群似是无意散开。她再度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停在那里，像沙漠里孤高挺拔的大树。

她快步走到他身旁，热得冒出了汗，呼吸还没平稳下来，听见他说：“别叫我哥。”

“......”

语气不是那种郑重其事的警告，听上去更像小孩在闹脾气说的话。

知夏一时愣怔，哥哥会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突然想到，有的。

是高中毕业谢师宴那天晚上。十八岁时没有觉得脱离了未成年的标签，反而高中毕业那天强烈的感觉到迈入了成人阶段。

很多同学一致这么认为，并且纷纷给自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