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玖玥总试图说服自己,他们已经和离,再没有任何关系,体面分开是他们最好的结果,也无需再见。
就像他说的第五个条件,她应该彻底忘记他们的曾经。
林玖玥握紧拳,将莫忘铃抵在心口。
许久,她才压下心中翻涌的繁乱,起身离开。
可没走多远,就看见萧父提着装满祭品的篮子,神情哀地往山坡上走。
林玖玥心陡然一沉。
萧母的忌日还没到,萧父来这里做什么?
顷刻间,浓烈惶恐盘缠上她的心头。
林玖玥难以自控地跟上去,直到看到她停在一座新坟前,才生硬开口:“爹,您怎么在这儿?”
走进才发现,萧父面容憔悴,不久前斑白的鬓角,如今已经变成满头白发。
她顺着视线望去,瞳孔却骤然一缩。
只见墓碑上刻着‘孝子萧屿澈之墓’,碑痕崭新。
而后又看萧父将一碟糟鱼和萧屿澈生前爱吃的菜摆在他的碑前。
“七日前,屿澈在家里病逝了……”
林玖玥紧缩的眸子颤了颤。
七日前?
她想起两人最后一次隔着门板的对话,那时他的声音的确很虚弱……
不,不对!
她从长白山离开时,萧屿澈起色还很好,这才不过七天,他怎的就死了!
林玖玥唇线微颤,像是没有听见萧父的话,想回去寻找萧屿澈。
而手中的莫忘铃却因为掌心的颤动而跌落。
‘铃铃铃’
清脆的铃声响起。
没等林玖玥反应过来,就听见莫失铃那沉瓮的铃声
就这么从她面前的坟中传出。
第9章
隔着棺材和重重的泥土,铃声落在心头。
更像是来自地狱夺魂催命的召幡铃。
在听清楚,那铃声的来源,林玖玥全身血液瞬间凝滞一般,连呼吸都忘了。
“屿澈生在春日,葬在春日。”
萧父浑浊沧桑的眼下藏着难捱的悲痛,声音像打磨过的砂砾,沉哑的叹息是无奈、不甘,和怨恨。
“我在二十多年前的春天送走他的母亲,那时我没有指望,也想过一了百了,可我放不下屿澈,他还那么小,又患了重病,该怎么在这个世上活下去?”
“你见过他发病,知道他发病的时候会有多痛,那样小的孩子忍着,一声不吭,还反过来懂事的安慰我,我养了十多年的儿子交到你的手上,你就是这样作践他心意的?!”
萧父捶胸顿足,像是有数不清的怨恨想要控诉。
他老泪纵横,岣嵝的身躯摇晃。
“你和他成婚前是如何答应我的,你牵起屿澈的手,却又将他扔下。”
“林玖玥,成婚时我就和你交代过,若是哪天你觉得照顾他太辛苦,就将他还给我,我的儿子,我愿意照顾他一辈子!就算他一辈子都只能躺在榻上,我也能保他一辈子。”
“而你,为什么要用最残忍、痛苦的方法推开他?!为什么要逼他至此啊!”
林玖玥满心痛苦不堪,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辩解,最终生生吞下。
千难万难,都是她对不住萧屿澈。
“对不起,爹……是我错了。”
萧父情绪似乎失了控,缓缓跌坐在坟前。
“屿澈啊,阿爹腌了糟鱼,给你送来了,乖,以后想吃什么和爹说啊,也和你阿娘说说,常来我梦里看看我。”
林玖玥听着这些话,心中的酸涩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真的该死!
明明他时时刻刻就在自己的身边,她却这么久都没有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