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迩本来穿的就多,如果要系围巾,就会有种喘不上气的厚重感,她不喜欢。

“不用。”她说,“我不冷。”

周明礼可不管她的意见。

他不由分说地亲自上手,先给她戴上了羽绒服的帽子,然后用围巾把她的半张脸都裹了起来,只露出两只明若星子的眼睛。

桑迩闷声抗议:“很热唉!”

周明礼道:“热也给我忍着。如果生病了,我不会照顾你。”

桑迩很白了他一眼:“谁稀罕你照顾了。”

周明礼轻嗤一声,略显欠揍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然后便推开门,绕到后备箱去取烟花。

桑迩也下车了。

郊外已是银装素裹的世界。

仿佛城里没能积起来的雪全跑到了这里,一脚踩下去都到不了底。

冰冷的空气清新,让桑迩一下清醒了许多。

周明礼提着两大袋烟花走了过来,对桑迩说:“往前走一点,那边空旷。”

于是,周明礼走在前面,桑迩跟在后面。

他的皮衣挺阔有型,走路笔直,像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她鼓鼓囊囊,走起路来像只圆滚滚的企鹅。

街灯在朦胧的雪帘中投下斑驳的光晕,沉默地在一片纯白上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他们两人之间隔着不远也不近,没有言语,只有雪地上留下的脚印。

走着走着,桑迩忽然想到了以前玩的游戏。

那也是冰天雪地的时候,爸爸在前面走,桑迩在后面追。

她喜欢看一望无际的雪原,喜欢雪花堆积起来后自然形成的流畅而平整的雪面,像是凝固的弧线,是独属于冬季的柔美。

为了不破坏那些未被人踏足的完美白雪,桑迩会特意去踩爸爸踩过的雪地,久而久之,这就好像变成了一种只有下雪天才能玩的游戏。

如今,看着周明礼间隔一致的有序足迹,桑迩不禁起了玩心,开始像小时候那样,一步一步踩着他的脚印往前走。

不过,以前她的爸爸会放慢速度,减小步子,但周明礼却不会。

他的腿太长,走路又快,每一步都是带着风一般前进。

桑迩连蹦带跳,才能刚刚好踩在他的足印上。

等周明礼意识到身后的人没能跟上来的时候,他俩的距离已经拉得老远了。

他回头一看,穿着浅咖色羽绒服的桑迩蹦跶得正欢,像个快乐的土豆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