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气压连连降低,季容妗看着神色莫辨的女人,最终顶着压力结巴道:“殿……殿下,要不您先去用膳?”

半晌,沈竹绾终于将目光从季容妗脸上移开,转身,飘逸的衣裙划破屋内空气,连背影都透着股冰冷恼怒的气息。

季容妗一脸生无可恋,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乱七八糟的衣襟,叫道:“冬梅,进来一下。”

房门的吱呀声很快响起,冬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几步走到季容妗面前,焦急道:“驸马,您是不是又与殿下犯冲了?”

季容妗有些尴尬地摸摸后脑:“没有呀,怎么了?”

“没有吗?”冬梅狐疑:“那殿下从我身边路过的时候,我怎么差点被冻成伤寒?”

季容妗:“……你是懂夸张的。”

季容妗不欲继续那个话题,张开双臂道:“先帮我把衣服捋一下,这个破衣裳怎么穿都不整齐。”

冬梅熟练地上前帮她捋衣裳,嘴中还在嘀咕道:“驸马,你真的没有和殿下犯冲?”

季容妗:“……没有。”

冬梅再次不信任地看了她一眼,继续低头为她捋衣裳。

季容妗被看得心虚,但到底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想,万一只是她自作多情了呢,公主殿下万一根本没有帮她整衣服的念头呢,那她说出来岂不是很丢人。

.

另一边,沈竹绾用完早膳后,季容妗才姗姗来迟。

她看着白袍少女整洁如新的衣裳,淡淡收回了视线,站起身:“金喜。”

金喜自殿下出门后便感受到自家殿下那冻人的气息,一直在整个用膳期间,都没敢说一句话。会错主子意思,还闹出了乌龙,关键她还溜得贼快,金喜心虚不已。

眼下殿下终于叫她,金喜立马会意,道:“公主,马车已备好。”

沈竹绾点头,转身欲走。

季容妗连忙出声:“公主殿下。”

沈竹绾顿住脚,偏头瞥她。

侧脸绷紧,半垂的眼睫划过丝丝不耐,仿佛季容妗若是说不出什么,她下一秒便会美丽冻人。

季容妗有些心虚,可到底还是歉意地笑道:“早上的事真是抱歉,公主殿下,是我误会了。”

少女面容清俊眉眼温和,微风带动她白色的衣袍,连同乌黑的发梢,那歉意的笑便鲜活地动了起来,像岸边的芦苇,春风一吹,便如波浪般漾开。

沈竹绾看进少女眼眸深处,那里干净澄澈,没有繁杂的心思,没有肮脏的想法,只有一片赤诚的歉意。

半晌,沈竹绾收回目光,继续踏步前行,喉咙中发出若有若无的一声轻“嗯”。

季容妗没听见,她看着沈竹绾的背影,一头雾水:“冬梅,你说公主这是原谅我了,还是没有原谅我呢?”

她抬头,却见冬梅满脸幽怨,幽幽开口道:“所以驸马早上果然与公主殿下犯冲了是不是?”

季容妗:“……”

在冬梅幽魂般的注视下,季容妗迫不得已,将早上的事说了出来。

“什么?您说公主她想为您整理衣裳?!”

冬梅眼中发出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光,满眼星星:“太好了,太好了,老爷和夫人要是知道小……公子您如此得宠,一定高兴坏了。”

冬梅兴奋完便一脸感叹地看着季容妗道:“若是您一直失忆就好了。”

季容妗:“?”

她敏感道:“难不成我以前不得宠?”

冬梅一顿,道:“自然不是,您以前也得宠,但今日这种事还是头一回,那可是我大乾朝唯一的公主殿下啊!”

季容妗不懂冬梅莫名的兴奋,但还是很配合地长“哦”一声,而后立马收敛道:“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