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平安跪在灵牌前,不知道烧了多少把纸钱,跪了多久,每日除了必要的进食用水,其余时候,她都寸步不离地跪在灵牌前。

身后有脚步声逐渐接近,何平安仿若未闻,直到那脚步停留在她身侧,弯腰从一旁取过些燃香对着她娘的牌位拜了三拜,何平安才瞧见来人是谁。

“你来了。”

“嗯。”季容妗将燃香插过去,同她一起跪在牌位前,拿过些纸钱将其放在燃烧的火盆内,口中低声:“伯母走好。”

何平安瞧着她的侧脸,看了好一会,道:“明日你会来送我吗?”

季容妗反应了一下,才将脸转向她。

何平安此时并未戴面具,脸颊凹陷,眼下青黑,皮肤苍白,瞧着憔悴沧桑,即便与季容妗说着话,眼神也无光,仿佛只是这么随意一问。

“来。”季容妗心底自觉愧疚,便扭过头看向那牌位道:“辛苦你了,离开后,就好好生活吧。”

何平安没有回她,只是往火盆里又添了一把纸钱:“我与我娘在乡下便相依为命,来到京城后更如是,在这地方人生地不熟,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就连吊唁都没几个人来,现在恍然回首一想,发现与我娘在镇上那几年相依为命的日子竟是最好的。”

“我娘死前烧的迷迷糊糊,攥着我的手和我说,我们遭遇的这一切都怪她看错了人,害的我也跟着受罪,我这几天在想,好像真的怪她,一大把年纪了还相信情爱,结果被人骗得连带着女儿一起受罪。”

季容妗安安静静地听着,捏着纸钱的手缓缓用力。

不是,不是这样的。

“季大人,我有个请求。”何平安烧完那把纸钱,抹了把眼泪,末了起身对着季容妗跪下去:“我想先回家一趟,让我娘落叶归根,之后,我便离开大乾,再也不会回来。”

季容妗双手扶住她:“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不需要这样,你快起来。”

何平安微怔,旋即扯了扯唇角笑了一声,顺着季容妗的力度转身朝着灵牌的方向再次跪下:“好,季大人,能有你这个朋友我很开心。”

季容妗眼神躲闪,也跟着一起看向牌位:“嗯,待你安定下来,可以写信与我联系。”

何平安轻笑一声,垂下眸子遮住眼底的情绪:“好啊,只是不知道季大人到时候能不能收到了。”

彼时季容妗只当她不知道该如何寄,便详细地与她说起了流程,何平安并不打断,唇角带着笑安安静静地听完,说上一句:“好。”

许久后,季容妗回想起这一幕,才发觉何平安那句话中暗藏的深意,只可惜,她当时没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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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容妗自然记得何平安的请求,只是这件事,自然要经过沈竹绾的同意。

两人上午才经过一番争吵,沈竹绾那句“不堪大用”仍旧在耳旁回想。季容妗便叫冬梅将何平安的请求传达给沈竹绾。

冬梅有些为难,可看着自家主子从早上起便失了色彩的模样,还是犹豫着过去了。

“公主说可以。”冬梅与她道。

“嗯。”季容妗躺在椅子上,拇指缓缓揉着食指关节,继续听着。

冬梅小心翼翼道:“没了。”

季容妗动作微顿,自嘲一笑:“知道了。”

次日,天还未亮,季容妗便起身去了何平安家中。

她到时,何平安恰好收拾完行李出来,说是行李,其实就是一个小包裹,里面鼓鼓囊囊,还有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何平安戴着面具朝她一笑,走至她面前:“季大人。”

季容妗也笑了笑,调侃道:“天天叫我季大人,是不是没把我当朋友?”

“这怎么敢?”何平安道:“我可就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