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多谢王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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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重,沈竹绾揣着满腹心思回去时,才想起似乎还有一人被她遗忘了。

“金喜。”沈竹绾落座于书后,揉了揉眉心:“驸马呢?”

“回殿下,驸马不在府内,看门的小厮说,驸马出去了。”

“出去了?”

“是。”金喜想了想,补充道:“那小厮说,驸马好似有些不太对劲,他叫了驸马好几次,驸马都没有理他,平地走路还差些摔倒。”

说完,金喜看了看自家殿下的脸色:“公主,要叫人将驸马找回来吗?”

静默了一瞬,沈竹绾摇头:“罢了,等她回来叫她来找我。”

“是。”

北风呼啸,夜色空寂。

季容妗漫无目的地踩在积雪上,深一脚浅一脚,留下几道痕迹,很快又被风雪掩埋。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是在恍然间发觉面前多了一点明亮。

“公子,您怎么回来了?”

季容妗愣愣抬头,在漫天飞雪中看见了“季府”两个大字,她竟不知不觉间走到这来了。

季容妗笑了笑,转身欲走:“没,走错路了。”

“诶,公子……”

“矜儿!”

两道声音一齐响起,季容妗怔然抬眸,瞧见了匆匆从府门口走出的夫妻二人。

他们身上的衣衫看起来有些凌乱,像是匆忙中才披上的。

怔愣期间,季母已经走到她面前,与此同时,那些从四处侵袭的冷气也被她手中的伞隔绝在外。

季母脸上满是心疼担忧,她拉过季容妗的手,道:“矜儿,怎的半夜过来了?我听你爹说你前些日子中毒了,眼下好了吗?”

季容妗虽然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但没知觉的身体却提醒她,她的身上一定是极冷的,可季母握着她的那只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季父解开自己身上的裘衣,上前披在她身上,温和道:“怎的这般匆忙,连裘衣也不披一件?”

季容妗的鼻腔莫名酸了一下,分明先前感觉没什么,只不过心里空了些,脑子空了些,甚至还能理性地分析公主殿下那般做的目的。

可当夫妻二人一左一右将她夹在中间时,当他们说出那些关切的话时,当她逐渐感受到温暖时,那些被寒冷冻僵的情绪才在此刻后知后觉回暖。

潮湿的热意逐渐往眼眶涌去,季容妗深呼吸一口气,忍下那股泪意,露出笑:“没事,爹,娘,我就是回来看看。”

夫妻两的目光同时落在她身上。

季母见她微微发红的眼角,手心一紧,就想说什么。

季父却打断道:“先进去再说吧。”

屋内的炭火噼里啪啦地烧着,季容妗先前那件穿来的衣裳已经湿透了,被季父季母勒令换了一件又被塞了个暖炉后,才得以安座。

丫鬟给她倒了盏热茶,季容妗端起喝了一口,暖流便顺着喉咙一路往下,驱走了寒冷。

季容妗便回了两人先前的问题:“娘,毒已经解了,我现在很好。”

“解了就好。”季母看着她,道:“你怎的这半夜回来?也不让人事先说一下,那小厮与我通报时,我和你爹都已经睡下了。”

季容妗面上露出几分歉意:“爹娘,我这不是突然想回来看看了吗?”

“真的?”季母不信任地看她,问道:“还是说是在公主那受委屈了?”

“没有,娘。”季容妗弯起眼角:“我身上的毒都是公主替我解的。”

“那公主没事吧?”

“没事的娘。”

余光瞧见季母松下一口气,季容妗不动声色垂下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