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的背影,扬眉嘲讽地笑。

若不是还在金銮殿内,沈竹绾都觉得少女会特意走到人跟前,掰着人家嘲笑。这样想着,沈竹绾的唇角微不可闻地掀起了一点弧度,只是很快,又被她压了下去。

此事就此盖棺定论,之后又有人依次禀报了些不痛不痒的小事,便散朝了。

坐在龙椅上的沈炽与屏风后的沈竹绾离开后,朝臣的声音便逐渐大了起来。季容妗拍拍官袍上的灰,欲盖弥彰地捂着后脑勺,往她的乌纱帽边移。

没走两步,那孤零零躺在地上的帽子便被人捡了起来,季容妗顺着那只肥胖的手往上看,果不其然,是何栗那个老东西。

何栗看着那张由微笑转为嘲笑的脸,神色微沉,只一瞬便恢复如常,朝季容妗的方向走了几步。

他伸手递过那只帽子:“季大人,你的帽子。”

季容妗不知道这老东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警惕地伸手,正要疏离道谢,那帽子却在她手伸出去的半空,从何栗手中滑落。

几近于无的一声“嘭”,乌纱帽再度落在地上,随之而来的是何栗那故作惊讶的声音:“哎呀,季大人怎么没接住啊?”

肥腻腻的脸距离自己不过几步,季容妗看着那张老脸上欠揍的笑,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是故意的。

于是她也故作惊讶地后退一步,讶异道:“呀!何大人这是怎么了?”

季容妗的反应是在出乎何栗的意料,不仅是他,就连周围悄悄停下脚步看戏的人也一脸懵。

于是在众人的目光下,季容妗不仅不生气,还一下子将自己的帽子捡起,拍拍上面的灰尘,惊讶道:“方才分明差一点何大人就将帽子递给我了,怎么会突然掉下去呢!”

众人:“……”废话,他故意的。

何栗面色阴晴不定,实在看不懂季容妗想做什么。

“何大人肯定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手抖的问题了!”季容妗一副茅塞顿开的模样,而后神秘兮兮,表面压低声音实际说出的话所有人都能听到:“我听说肾虚的人上了年纪就会手抖腿抖,哎哟,何大人您不会是肾虚吧!我可告诉您,这种病要早治……”

季容妗喋喋不休地说着,周围人看得目瞪口呆,若不是先前在朝堂上看见两人针锋相对,还以为他们关系有多好呢。

何栗的面色在季容妗的话下成功难看了起来,他低声喝止道:“够了!”

“不够不够!”季容妗道:“下官还没告诉您肾虚该怎么温补呢!”

何栗这种人,大官当久了,对他阿谀奉承的人多了,便最为好面子,季容妗的话,不管是说他上了年纪不如年轻人,亦或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他肾虚,那都是在落他面子,往他心上扎针。

眼见着何栗面色越来越阴沉,身后的青年连忙上前,打断季容妗的话:“季大人,何大人府上有医师,您不必事事都与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