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沈竹绾悠悠转醒,迷糊中看见一张脸欣喜地凑近她,却又在快要碰到她时,后退了回去。
“冬梅快去煎药。”季容妗顿了顿,转身道:“算了,我亲自来。”
一只手忽地抓住了她的衣摆。
季容妗停下脚步,坐回沈竹绾身边:“公主,臣去给你煎药。”
沈竹绾默不作声地抓着她的衣摆,又松开了手。
季容妗松下一口气时,又听沈竹绾轻声说:“让她们去,驸马留在这。”
声音轻小,掺着病弱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人在生病时,情绪最是敏感,方才她退开的那一步让沈竹绾有一种若是不抓住她,她便会就此远离的错觉,所以她伸手了。
季容妗微顿,喉头一时有些微哽,避开她的视线回道:“好,冬梅,你去煎药,亲自看着。”
冬梅应声匆匆下去,金喜在一边看着,也自觉离去。
屋内一时只剩下两人。
季容妗轻手轻脚将她扶起,轻声:“公主,感觉好些了吗?”
沈竹绾睡了长久的一觉,连今日的早朝都免了,恢复的其实很好,只是还略有些风寒,可她瞧着少女这副满眼心疼的模样,便轻轻摇了摇头。
“有些头痛。”言罢,抬眸看向少女:“驸马方才想去哪?”
季容妗眼神闪烁了一下,在她背后塞了个靠枕,这才回她:“臣想去为公主煎药。”
“只是如此?”沈竹绾静静瞧着她,又在她目光看过来时,缓缓垂下眼睫,轻声:“我以为,驸马不想留在本宫身边了。”
季容妗眼圈微湿,却仍旧笑了笑,道:“怎么会呢,公主,臣会一直留在公主身边。”
“会”与“想”,压根不是一个意思。
沈竹绾这样的人,怎会察觉不到,她的神情和说话的语气,又仿佛回到了两人不熟的那段时间,充满着疏离。
沈竹绾默默注视了她好一会,似要看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季容妗不敢与她对视,屋内便这样沉默了下来。
直到金喜进来,与两人道:“有人来探望公主,是否要回绝?”
没待沈竹绾说话,季容妗便匆匆站起,道:“有人探望?我去瞧瞧。”
说完,轻轻捏了捏沈竹绾的手,道:“公主,臣出去看看,一会便回来。”
沈竹绾没有拦着她,只是轻叹了口气,静静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季容妗心神不宁地到了门口,来的是工部尚书王鸣。
甫一见着季容妗,他便拱了拱手,将身后的补品递过去:“季大人,听闻公主病了,下官特来拜访,一点礼品,望公主早日康复。”
季容妗瞧着他手中的补品,轻轻点头:“王大人心意领了,这东西便收回去吧。”
在朝堂混了这般久,王鸣是谁的人,她还是知道的。
王鸣脸色不变,关切道:“公主这到底是怎么了?唉,五年来公主从未缺席过早朝,今日听闻时,给下官吓坏了,若是公主有个好歹,咱们这大乾可怎么办啊?”
言辞恳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关心公主。
季容妗眼神冷了些:“王大人慎言,公主好得很。”
“哎哟,看我这张嘴。”王鸣作势打了下自己的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补品,季大人还是收下吧。”
季容妗睨着他,轻嘲道:“王大人还是留着吧,万一日后哪天需要用到呢,公主府这些都有,不比王大人的差。”
王鸣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脸色难看了些,但也没说什么,只说了两句客套话,便带着自己的补品回去了。
不多时,又陆续来了好些人,都是带着礼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