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雌虫笑容爽朗,绿眸明亮:“我答应你。”
“答应什么?”他才不会上当。他要明明白白的肯定。
“小夏恩,我会等你。等你长大,然后娶我。”
他心满意足,握着劳埃德的手,沉沉睡去。
…………
后来的几年有点艰难。
在又一次长长的分离之后,归来的家人之中少了赫德森。
他感到不解,茫然地看着朝他走来的劳埃德,想问些什么,被雌虫眼神里的东西吓到了。
“夏恩。”劳埃德迈着沉重的步伐,在他面前蹲下,“赫德森……你的雌父……死了。”
他摔进雌虫怀里,控制不住地啜泣起来。
翌日,他被劳埃德带去他很不喜欢去的医院。在那里他见到了插着各类管子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弗朗茨。
雌虫站在窗外,风扬起短短的额发,投在地板上的侧影苍白而寂寥。
他等了很久,弗朗茨才回到了家。这只雄虫没法再陪他在庭院里追逐游玩,只能继续躺在床上,笑容虚弱。
夏恩头疼发作得愈加频繁。在地上打滚,用头撞墙。为了不给劳埃德增加麻烦,他学会将自己关进房间,拉上窗帘抱起双膝,咬牙忍受。
那些记忆就是这时出现的。它们穿过梦境,来到现实,撕扯着将他卷入。
他开始忘记一些事情,又多了另外一些奇怪的知识。他躲避哥哥们的拥抱,回避和劳埃德的接触,一头扎进数据代码的世界,在那里寻得片刻宁静。
…………
他发现了一个地方。安静,幽密,有很多他需要的书和资料。最幸运的是,那里的门经常会关不紧。
他时不时地趁着没人时溜进去,睡个觉,晒太阳,或是漫无边际地在书堆里翻找。
那里有台数据库。弗朗茨的戒指可以打开。这个发现得益于他某次撞到那只雄虫的操作。
经过一年多的修养,他的雄父已经可以拄着拐杖偶尔下床走走。他和劳埃德有时候会在那个房间议事。
他们会讨论很久很久,门缝里看过去的两张脸都很严肃。他只好裹着他小有成就的精神力屏障,悄无声息地离开。
“你在这里做什么?”
某一天,面前的视频还没放完,一个熟悉的嗓音用着完全不熟悉的冷淡语调质问道。
他明明没做什么事,却仿佛被抓包的小偷,生出一种极大的困窘和不安。
“那个是……克雷夫将军吗?”
弗朗茨披着一件暗色的毛开衫,里面是没扣紧的衬衫,露在外面的脖颈弥漫着一股病态的青白。
这种由骨子里渗出来的虚弱影响不了雄虫冷着脸时的气场:“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来阁楼。”
“可是……”他迷惑不解,回到自己房间时仍在喃喃自语,背后是弗朗茨压低的咳嗽声。
“本人就在身边,干什么要躲在上面偷偷摸摸……”
“呃,有点变态。”一个惊悚的想法窜过脑海。他抱着双肩,抖了抖,甩掉一身鸡皮疙瘩。
“但关我屁事。”
他将自己摔进床,从枕头下摸出纸和笔,皱着眉开始整理他那一团糟的脑袋。
…………
他进入了青春期。
用虫族的话说,叫幼生期III。差不多相当于人类的十五岁。
用不完的精力,旺盛的好奇心,高昂的情绪……每一天都是崭新的,每一天起床时都感觉如此美好。
生理的蜕变让他的心理境况也跟着好转了。很直接的一个转变――他对“你好可怜”的眼神已经完全没有应激反应了。
弗朗茨和赫德森的照片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