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不久后的一段时间,季瑾年向学校申请了假期,从中部一路逛到北部。
独自一人,带着一部相机。
见识过孤崖溶洞,也吹过山巅朔风。
站在那些以亿作单位的自然景观前,空旷的风荡过周身,拂消叩访者的足音。
她曾经推崇向往的数百年文艺复兴,也至多是岁月长河里浮沉明暗的转瞬粲然。
更何况蜉蝣一生,短短三万天。
回到F市的那天恰好是周一。
稍作休整,次日教过Stella,两位邻居上门来接女儿回去时,季瑾年邀请她们留下来坐一坐。
Lucia一眼便注意到,客厅最显眼的位置多出一幅画。
是一幅女人的画像,容貌很眼熟。
她赞叹道:“好漂亮,季,画上的这是你吗?”
季瑾年颔首,同样抬头看向那幅画,目光温柔。
“我想,一定是对你很重要的人画的。”
Lucia的话顿了顿。她想起从没听季瑾年提过“爱人”方面的话题,体贴将用词替换成“重要的人”。
季瑾年端了咖啡给两人,“为什么会这样说?”
和Sara对视一眼,Lucia眼角细纹笑得更深了些,一双阅遍世事的浅色瞳孔深邃。
她缓言开口:“我不懂那些绘画技巧,只觉得这幅画和你以往的风格不太相似。不过笔下倾注的感情……倒是很容易看得出来。”
季瑾年抿下一口咖啡,没承认,也没否认。
只是又看了眼那幅画。
外行人都能看得出来的事实,她……当初是没细想,还是故意没去想。
季瑾年已经记不得了。
只知道当时在书房,她特意将这几年最满意的画作取下来换成这幅时,心情很好。
客厅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你邀请我们留下,似乎是有什么问题想问。”
Sara看出她的迟疑。
“是。”
季瑾年坦诚道,“但我担心问题会很冒昧。”
“不必担心。”
都是聪明人。Lucia轻轻笑起来,握着爱人的手,“再怎么冒昧的言语我们都听过,更何况你只是有困惑,并不是对我们有什么偏见。”
她们的聊天没避开Stella。
只是小姑娘听不懂大人们之间的交流。咕咚几口喝完放了蜂蜜的整杯牛奶,她托着腮见老师眉头微蹙,一副有心事的模样。
她从沙发上跳下来,丢下一句回去拿点东西,一溜烟就跑出门外。
不过五分钟,她气喘吁吁地推开门。
客厅里很安静,妈妈们和老师的谈话已经结束。
她看了看Lucia的表情,很温柔,和每次跟自己讲道理的样子一样,Mummy Sara也挂着笑意。
季老师……像是在思考什么,却不在笑,神色透着低落。
Stella捧着手里的盒子,仰头递到季瑾年面前,“老师,这些送给你。”
季瑾年打开盒盖。
里面装着一大捧花花绿绿的彩色纸条,晃着亮闪闪的光。
小姑娘信誓旦旦:“再大的难过,折的星星多了,也会盖住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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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天气晴朗。
夜风微凉。
睡裙外面披了件衬衫,季瑾年站在二楼阳台,看了很久的星星。
顺手拍下一张,发在朋友圈里。
国内已经是早晨七点多,没过多久,点赞消息一排接着一排。
她特意看了,其中有唐玥的。
除了小群里的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