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昭公主真是命好,做了寡妇还能被九爷这么好的男人疼爱……”

他们的声音渐渐飘远,淹没在清晨的雾气中。

我步伐没有停顿,唯有睫毛止不住轻颤。

何其荒唐啊……

我盼着和他最后一别,他却带着心上人早早启程出发。

从八岁到十八岁,大抵入戏的只有我一人。

而他,口蜜腹剑,从未将我真正放在心上。

我蜷紧手心,咽去喉间的干涩,面色平静地继续往前走。

从千岁府到东城门口。

从身不由己到奔向自由,我走了十八年才走出枷锁。

城门口,朝阳高升。

身穿朴素道袍的师父鹤发童颜,正在笑着等我。

我一步一步走到她身边。

师父在我的发髻上别了一根道簪:“明歌,踏上蓬莱之路,往后便是你新的人生了。”

晨光照耀大地,洒满一片金光。

一条金色云梯在山的尽头若隐若现,百鸟齐飞。

我最后回头望了一眼京城的红墙绿柳,跟着师父朝金色云梯走去。

金光镀满周身,隔绝了我身后的路。

一路向阳。

谢怀绪,此去经年,各自安好。

你我,再也不见

第9章

陆明歌走了,她没再回头,没再留恋。

她跟在师父身后,一步一步走上金色云梯,消失在天际之中。

金光收拢,骄阳升天。

一切,好像都恢复了最初的原样。

……

另一边,公主府。

“公主既然无碍,臣就先退下了。”

昨夜谢怀绪刚踏进元昭的房间,就看到她赤着脚躺在摇椅上悠闲的剥荔枝吃,他下意识的退出房门。

见他要走,元昭连忙擦了手起身。

赤着脚奔向他,从背后紧紧抱住他,语气待了几分委屈。

“你又要为了陆明歌抛下我吗?难道我还比不上你十两银子买的贱婢吗?”

谢怀绪没回答,反而是掰开她的手,将两人拉开一臂的距离。

一字一句,不卑不亢:“陆明歌是臣的妻。”

“公主万金之躯,非尔等所可比的。”

元昭脸色微变:“那我呢?”

“整个京城都说你当初为了我才进宫做了宦官,可为何你却处处嫌我?是因为我和亲归来,你也嫌我脏吗?”

“公主,君臣有别。”谢怀绪回答。

他们之间本就不同路,更不会是相携一生的人,更不该再多有牵扯。

元昭靠近他,捧着他的脸说:“我不介意你的身份,也不介意你的人。”

说完,她主动吻上谢怀绪的唇。

又抓着他的手,往自己的身上摸去。

“这一次不许推开我,要像在马车里和假山边上,让我快活一番……否则我便对着门外大喊你对我欲行不轨之事,明日我便让父皇看了你的脑袋,让千岁府所有人陪葬!”5

“我再为你殉情。”

原本谢怀绪要推开她的手,顿时僵在半空。

犹豫了一瞬,他还是将她推开:“公主,还望您自重。”

谢怀绪垂着眼,忍不住在心底叹气。

自己爬的再高又如何?依旧处处要受制于人。

元昭三番两次被他拒绝,也有些恼,但是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