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嘴唇却止不住地颤抖。

“珍珍!你怎么回事!家里来了客人也不知道倒茶水!”天天大声怒斥,“你是怎么做姐姐的!你妈妈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邱珍身子一抖,立刻摇头:“不、不是!我马上倒!”

她慌乱起身,假装倒水给裴老师,双手止不住地颤动,而比她抖得更厉害的,却是站在一旁扮演弟弟的吴学海。

吴学海看见裴老师不为所动地笑着:“姐姐可真懂事,一定对香香和海海很好吧。”

“嗨,都是她该做的。”天天大笑,“女孩嘛。”

他推了推一旁沉默的织织,露出市侩的笑:“裴老师,你看马上海海也要上幼儿园了,能不能……”

裴老师:“海海爸爸,你是知道的,我们好孩子幼儿园不收……你们这样家庭的孩子。”

天天忍着难堪低下头,看见邱珍还呆站在一旁,一个巴掌就扇过去,只是他个子小,巴掌只能扇到邱珍的腰侧。

可邱珍直接被他扇得倒下去,捂着腰倒吸凉气。

吴学海呼吸越来越急促,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指甲死死地扣进手心。

他看着小小的天天,用稚嫩的语气说着那些话,做着那些事情,只觉得自己好像错乱了。

这些行为举止,简直是在复制……他的父亲。

23 ? 好孩子幼儿园·鱼

◎捕鱼人窒息而死。◎

吴学海来自一个南方海滨小镇,过去他们家靠捕鱼为生,后来渔船出了事,为了能不受影响凑到赔偿金,他父母都进了工地打工。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家庭,生了四个孩子。

三女一男,他是最小的那个男孩。

母亲沉默寡言,父亲暴躁易怒,这在吴学海长大的小镇十分常见,在他上大学前,几乎以为全天下的父母都是如此。

直到父母坐了两天绿皮火车送他去北方上大学。

面对其他三个室友光鲜亮丽的父母,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家庭是如此拿不出手。

其中一个室友是单亲家庭,他被母亲抚养长大,那位中年女人保养得当,脖子上带着的翡翠异常夺目,抚摸着儿子的头让他好好学习,缺钱就给她打电话。

吴学海的父亲在他们去食堂的时候阴沉猜测,说那女人一看就不正经,让吴学海少和那个室友来往。

吴学海坐在硬邦邦的床板上,看着其他几个床铺上柔软的垫子,突然就想大声反驳。

他想说人家不见得能瞧上他。

他满嘴黄牙的父亲,土里土气的母亲,穷酸的行囊。

后来吴学海拼了命的打工,想要在大学的城市里扎根。

他父亲知道后夸他争气,有本事。

第二天,吴学海就接到了三姐的电话,电话里她头一次哭得那么绝望。

她问,是不是只有她死了,吴家才能放过她?

电话的最后她又说。

不会的,即便是她死了,吴家也会把她的尸体卖一笔好价钱,卖给村头那户要配阴亲的人家。

等她死了,她就去阎王跟头告状,让吴家断子绝孙,永远别再祸害其他的女儿。

吴学海听得心中发冷。

立刻打电话给父亲,才知道他把三姐嫁给了包工头做儿媳妇。

包工头的儿子长得并不难看,甚至在他们那个地方算得上帅气。

只是因为身体缺陷,心理变态,喜欢凌//虐女人,而小地方打女人,哪里算得上什么罪。

三姐进了他家门,恐怕短命。

他质问父亲为什么。

为什么明知道那不是好去处,还要把三姐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