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他的回忆吧?
印象中,他打工从来没提前回来过。
“嗯,有点事情,提前结束了。”应恣生回答。
杨羽京面色缓和下来,只是眉毛依旧皱着。
应恣生没见过他这幅样子。
他记得杨羽京和他一样,家庭条件不好,全靠姑姑资助,在班上存在感很低,没见过他露出过这么愤怒的神情。
应恣生想不通,孽镜台给他来这段究竟有什么意义。
难道他没安抚杨羽京就是恶人?!
大学同学给他取的绰号显而易见,意思是他没有心,脑子里除了打工赚钱,什么念头都没有。
别说同学情,他恋爱都不谈。
应恣生有些烦躁地在自己位置上坐下。
杨羽京也反常地过来跟他搭话:“次哥,你是不是快生日了?要不咱们宿舍一起出去吃个饭,给你庆生?”
“我不过生日。”应恣生说,“没过过生日。”
杨羽京有些局促:“其实、其实是支书让我问你,你知道的她挺喜欢你的……我最近的家教学生就是她介绍给我的……”
应恣生更奇怪了。
杨羽京跟他关系熟悉到能说这些吗?
他怎么不记得?
明明他和杨羽京一学期也说不上几句话啊。
应恣生揣测孽镜台的心思,好脾气道:“我可以给你介绍别的家教。”
杨羽京立刻摆手:“不、不,我现在这个学生挺乖的……”
“一定要我的生日?”应恣生问。
杨羽京:“也不是,就是支书想跟你多接触接触,交流一下,也不知道有什么别的办法,她说她记得你生日在七月还是八月……”
应恣生想了想:“这样啊,我生日是在八月,但我确实不过生日,八月的节日……这样吧,八一建军节,你问她要不要跟我们党员一起去参观红色文化展览馆?”
杨羽京:“……不太好吧。”
“哪里不好?”应恣生不解,“多健康,多积极啊?”
杨羽京:“……”
他深吸了一口气,无奈道:“人家是想和你增进感情,不是变成革命同志。”
“革命情谊才坚定。”应恣生露出不赞成的神色。
杨羽京被他噎得说不出话,好半晌才道:“算了,我让她自己跟你说,这个家教我不做也没事,反正下学期的学费我也攒得差不多了。”
应恣生摸不着头脑,他实在不明白现在是在做什么。
和他关系浅薄的大学室友,在孽镜台里帮其他女生要他的生日,企图培养感情???
难道他是gay所以不接受女生的喜欢也算罪孽吗?!!
应恣生觉得这镜子是走不出去一点。
他问杨羽京:“是不是我告诉你我的生日,你就能放过我?”
杨羽京急了:“次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想逼你……不、不是这样的,我也是帮支书的忙……而已……”
他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磕磕巴巴起来。
“我生日是八月十七。”应恣生打断他。
哗
铺天盖地的黑色液体从天而降,将应恣生整个人淹没其中。
他的呼吸被夺走,窒息感让五脏六腑灼热疼痛。
不知过了多久,应恣生感觉脑子里已经开始过走马灯的时候,黑水落下了。
他跪在地上大口呼吸,眼前的景象慢慢清晰起来。
黑水河畔,白玉桥上,纸铜钱铺满路面。
远处高耸入浓雾的房子规整地码放,像一个又一个的骨灰盒叠在一起,绵延千里,难以计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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