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望去,搭在房子上的树叶从浓郁的绿变成了纯粹的黑,此刻正用树叶为屋顶刷着最后一层坟墓的颜色。

“不!不!”男人激动嘶哑地大叫,冲过去打开水龙头,拿着皮管对屋顶疯狂地喷水。

但无济于事,那些黑像夜色一样无法更改,很快就从屋顶流淌下来,将整个屋子染成了墨色。

男人还在举着皮管喷水,但墨色已经渗进他脚下的泥土,又顺着裤管爬上了他的腿,最后连他的牙齿、眼睛都成了一团黑。

应恣生眼睁睁看着男人像干涸的泥土一样皲裂,然后碎成一地,而院子里那棵树却似乎更加精神了,它们舒展着枝干,将叶片打开,又恢复了鲜艳的绿。

应恣生站在院子里,听见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卷起院子里那一地泥沙,不知道飘向哪里去了。

他面容平静地走出院子,将门合上,从此以后,这座院子的主人就只有那两棵树了。

而他家里还养着一棵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长大的树苗。

回家的时候,小姑娘又在墙头趴着,见他回来立刻道:“你去哪里了?今天有钱送它进万寿花园了吗?”

“没有。”应恣生说。

小姑娘:“……那你干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