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怕!”沈筠屏委屈地大喊。

“怕什么?”

沈筠屏抽泣了一会儿,终于道:“我怕你对我觉得愧疚,怕你觉得我是累赘,怕我自作多情,怕我会拖累你。”

他太害怕了。

从应恣生去世,他就在害怕。

怕应恣生死因不明,不能在地下安眠;怕应恣生英年早逝,心愿未了;怕自己年纪大了,记忆模糊,忘记应恣生……

他弄死杨羽京那天,是他最轻松的一日,而这种轻松,在看到应恣生,和被丰濯训斥一顿后,又转变成了害怕。

他最怕的就是,应恣生因为他的死而产生愧疚,认为是他害死了自己。

这种害怕,在周香宝刚刚讲述上一站的惊险时喷涌泛滥。

沈筠屏了解应恣生,他知道他不会将自己的安危看得太重,但会因为他进了这么危险的地方而担心焦虑。

“筠屏。”应恣生从心口摸出那只金色的铃铛,“你看见这个了吗?”

沈筠屏看着那只璀璨的小铃铛。

“给我铃铛的人说,只要我想见他,他就会出现,无论何处,刚刚他又说,甘愿为我受罚。”应恣生长睫微颤,“我已经有了可以保护我的人,你不用害怕,我不会有事的。”

“我会陪着你走完十站,是因为我想留在这里,不是因为我对你有愧。”

沈筠屏茫然地看着他,似乎有些不太理解。

“没关系,睡吧,之后你会明白的。”应恣生给他掖好被子。

……

“睡着了?”苏婵见他轻声关门出来。

应恣生点头:“怎么喝这么多?”

“谁知道呢?这个喝得也不少。”苏婵指了指倒在外面沙发上的周香宝,“死活不肯进去,要睡在这里。”

其余人已经收拾好东西,和应恣生道别,他们约好七天后在白玉桥上见,如果被分到同一站,还能相互照应。

陈从彬还在劝周香宝回房间。

应恣生走过去,踢了下周香宝的脚,“起来,别装了。”

周香宝眼皮翕动。

“你的杯子里装的都是水。”

应恣生就不太相信周香宝能喝酒,他从小身体不好,家里不可能给他喝酒,滴酒不沾的人能喝这么多还不昏过去?

周香宝撅着嘴爬起来,“应哥你干嘛啊。”

苏婵和陈从彬都气笑了,“你没事装醉干什么?争宠啊?”

周香宝一说更来劲了,他扑过去拉着应恣生问:“应哥,你是不是因为他才对我这么好?”

“怎么讲?”应恣生也不知道他怎么看出来的,但显然现在这种话不能告诉这小孩。

周香宝:“我一看就知道他跟我是一路人,从小家里惯着,保护得好,不知天高地厚……”

“停停停。”苏婵打断他,“人家都五十多岁了。”

周香宝:“可他一直活在二十多岁不是吗?”

苏婵和陈从彬都知道沈筠屏的事情,一时间沉默着不知道如何回应。

“周香宝。”应恣生很认真地说,“我照顾你是因为你懂事聪明,知恩图报,值得我对你好,不管过去因为什么,现在都只是因为你是周香宝。”

周香宝红了眼睛,“我就知道你是因为我像他,呜呜呜,你居然找替身,呜呜呜。”

应恣生:“停,再演就不礼貌了。”

周香宝立刻止住,嬉皮笑脸道:“我知道,我不跟他吃醋,就是,应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爬窗出去干什么了呀?你以前都不瞒着我的呀?你有别人了吗?你外面还有别的狗吗?”

“狗”字刚说完,周香宝打了个寒战,“怎么突然觉得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