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有人贴着他坐了下来。
“你就这么相信我说的话?”丰谛说,“一句猜测都这么认真执行?”
应恣生不理他,睫毛轻颤,注意力集中在经文上。
丰谛不依不饶地凑过来:“理我一下嘛。”
应恣生被他闹得看不见去,叹了口气,轻声道:“装傻也要有限度,我不是相信你说的话,是相信自己的眼睛。”
丰谛目前为止,就没说过废话。
几乎每一句都在提示他,不论是规则还是寺庙中的异象。
噢,除了他偶尔会对自己说几句莫名其妙的骚话,其他都很有用。
铛
铛
铛
钟声果然响起了,鼓声随即而来,而其中夹杂的,是从前方山门殿传来的,划破天际的哭喊声。
“山门殿的金刚像又活了,看来钟声就是他的开关。”应恣生说,“还有人活着,他们回到山门殿,恰好碰上了。”
周香宝问:“我们现在都在室内,还需要念经吗?”
“念。”应恣生说。
几人立刻开始诵读手中的经文,以防万一,他们找的都是一些浅显易懂的经文,没什么生僻字。
诵经声交叠在一起。
藏经楼的地板开始发出轻微细碎的声音,像是被碾碎的骨头。
李水琳捧着经书的手开始颤抖,口中的经文也不自觉地停了,“有……有声音!”
应恣生抬眼看她,口中的诵经声却一刻未停。
李水琳见他还在念着,连忙要重新开始,可经文上的字密密麻麻,她根本不记得刚才是从什么地方停止的。
“怎么办!我从哪里开始念!怎么办……”李水琳嗓音里都是惊恐,她想去问那个漂亮的年轻人怎么办,可看见他那双眼睛就吓得不敢上前。
那是一双水润的眼睛,浅色瞳孔。
像太阳照射下许愿池中的硬币,沁着水,却冷冰冰的,不回应任何人的心愿。
她看见那只巨大的狗像人一样伸了个懒腰,然后站起了起来。
肥大的红色舌头舔了舔唇,喘着粗气走向她。
“救命!救命!”李水琳放声大哭。
为什么,她明明没有碰到动物!也没有在钟声响起的时候去室外!为什么这只狗却冲着她来了!
都怪应恣生!都是他让他们念经文!不念也许不会发生这些事情,规则只说捂住耳朵到室内。
都怪他!
李水琳神色癫狂,大口喘息,摇晃着向应恣生撞来。
“都怪你……”她的语气变得很奇怪,气息混乱,夹杂着浓重的口水声。
诵经声变得磕磕绊绊,周香宝等人显然已经发现李水琳的不对劲,但不敢随便停止,想去阻止,但对于经文不熟悉,一旦挪开视线,就无法接着念下去。
一步步逼近的李水琳身型在变化,她的脖子变得越来越粗,脸上长出浓密的黑色的毛发,她每走一步,身后的黑狗就跟上来一步。
最后李水琳的脑袋变成了黑狗脑袋,她的眼睛里像是血管爆裂,溢出的血滴进毛发中,她的舌头变粗变肥厚,从唇间露出来,“都怪你……”
就在众人以为她会像巡风一样,变成狗头人身的时候。
李水琳的脑袋还在变大,那个巨大的狗头像气球一般,不断地鼓胀,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嘭!
血水、脑浆、骨头碎……红白混合物迸溅,落在了围上来的所有人身上。
“呕为什么呕”周香宝被糊了一脸的肉糜,腥臭的味道逼得他将胃酸都呕出来。
李水琳不见了,而跟过来的黑狗慢慢缩小,变成正常的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