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乙询问:“新娘可以吗?”

应恣生再次向窦初翠确认,“你真的,要一个人留在这里吗?下去补妆也可以。”

窦初翠态度坚决,应恣生便不想再劝了。

好言难劝该死鬼。

窦初翠已经被镜子魇住了。

门落下,偌大的准备室里只剩下窦初翠一人。

她对着镜子用面霜将斑驳的妆融掉,可是不知怎么回事,鼻子上那块死皮就是搓不掉,她干脆倒上卸妆油,准备将整个妆卸了重新画,反正结婚的也不是她,少一个伴娘也无所谓。

卸妆油糊在脸上,她突然觉得每个毛孔都被堵住了,一时间居然喘不上气。

她扑到洗手池边,将卸妆油飞快地洗干净。

洗掉卸妆油后,呼吸畅通了,但她湿漉漉地一抬头,就对上了洗手池上方的镜子。

镜子里的那张脸,满是刀疤,处处是翘起的死皮。

“不!”窦初翠搓着脸上的皮肤,“不!这不是我的脸!不是我的脸。”

慌乱间她碰到梳妆台,胡乱翻找后,从梳妆台上拿起一把小镊子,对着镜子撕扯死皮。

起初撕得很顺利,鼻子上的死皮撕开后又变得光滑起来,可没一会儿又翘了起来。

窦初翠神情可怖,眼睛里冒出红血丝,对着镜子手下越来越用力。

最后,她用镊子撕开了皮肤,露出了鲜红的血肉,撕裂的皮肉又飞快地复原,合拢的皮肤变得焦黑,就好像被烈火焚烧过,尖锐的疼痛顺着每一寸皮肤钻进神经。

痛觉让她神智清醒了些。

窦初翠想起了很多事情,包括她是怎么死的。

她们四个是一个宿舍的舍友,但专业不同,窦初翠和封盼依是一个专业,汪善和丁敏才是一个专业。

大学四年,窦初翠大小姐脾气,汪善怯懦胆小,丁敏才神经大条,封盼依开朗热心,四人感情还算不错。

直到毕业第二年,封盼依发来请帖,她要结婚了。

她们这才知道,封盼依竟然有个从高中就在一起的男朋友,就在隔壁学校,却从没告诉过她们。

丁敏才打趣封盼依,说她担心带来她们大学被人觊觎,毕竟她们学校僧多粥少,优质男生更是少之又少。

封盼依无奈解释,说当时和男友反复吵架,一直到大四才磨合好,不是故意不告诉大家。

窦初翠却冷嘲热讽,认为封盼依就是小心眼。

封盼依长得清秀可爱,在男女生中都挺受欢迎,人的性格和外表都恰到好处的时候,做什么事情都会更顺利。

而窦初翠截然相反,她家庭条件虽好,但父母都更喜欢弟弟妹妹,对她疏于教导,才养成了这样的脾气。

她对家庭不满,对自己不满,反应出来的,却是对旁人的百般苛刻。

封盼依给她们寄了昂贵的伴手礼,又订好来回机票和酒店,电话里的语气充满了生机盎然,像一株阳光里的柠檬树,清醒干净。

窦初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应下的,回过神的时候,就已经坐在封盼依的准备室了,她听见自己对着封盼依的化妆师颐指气使,让她反复给自己补妆,又对着封盼依各种挑刺。

丁敏才听得生气,跳出来呛她,却被窦初翠阴阳怪气说了一顿。

两人越说越激动,最后竟然打了起来,逼得化妆师出去找新郎过来。

汪善两头劝,两头不讨好,居然把气发泄在封盼依身上,认为她请她们来就是想看笑话,她口无遮拦,提到大学时封盼依被人造谣的事情,原来是窦初翠找人写的帖子。

准备室内一片狼藉,将边上的拍照用的装饰蜡烛碰倒了,蜡烛点燃了窗帘……

“窦初翠,如果我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