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新生儿ICU的外面,那里通宵亮着灯,架子上照样放着许多袋母乳,还有数不清的祝福话语。不少家属在外面张望着,那对老夫妇也在其中。
她心中有点酸楚,拿起手机来,想发点什么给李义,又停下了。她的手伸进大衣口袋,又握住了那个陀螺,忽然心念一动,在微信里找到了那个铜钱头像的好友。
卢玉贞:方大哥,你的陀螺落在我这里了,回头还给你。
方维:奥,不着急。
卢玉贞:手术中出了点小状况。
方维:???
卢玉贞:不过后来又排除了,最后还挺顺利的。
方维:那就好。知道你一定行的。(竖大拇指表情)
卢玉贞:我心里一点也不痛快,不知道自己是对是错。手术的时候,我一心盼着他活下来,下了手术台,我又犹豫了。
对面显示正在输入,过了一会儿又停下了,又显示正在输入,可是最后并没有文字发过来。
卢玉贞笑了笑,只觉得自己这段话过于伤春悲秋,不像个医生的口气。她将手机收好揣在兜里,沿着楼梯走到科研楼地下一层,走廊里的声控灯依次亮起来。她掏出钥匙开了锁,几条小狗都晃着耳朵,欢快地扑到笼子边上,对着她汪汪叫唤。
她微笑道:“我出差回来了,给你们加餐。”她提起角落里的一大袋狗粮,先打开四喜的笼子,将它抱出来放在地上,见它走路虽然还在摇摆,比起前几日还是顺畅了许多。她摸着它脚上绑着的纱布和木棍:“你可真幸运。”
忽然叮地一声,她打开手机,方维回了一条:希波克拉底誓言里说过,我要记住,我是医生但不是上帝,我不能因为一个病人的罪恶而耽误他的治疗。
方维走到自己家小区,没有着急上楼。他坐在楼下的长椅上,一时心乱如麻。
卢玉贞的微信刚好跳出来,他最后斟酌了半天,才给她回了那么一句。
他抬头看去,八楼的家里面晾着灯,柔和的光汇入了万家灯火,是极普通的一户人家。
方维开锁进了门,两个孩子都欢呼起来。他换了鞋,忽然浑身乏力,瘫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手扶着额头发呆。
方谨凑了过来,“爸,是不是出差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