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歧视女生,也不会给她们特殊照顾。”

他无言以对,冯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高俭。”

两人互相打量。冯时内心:“傻不愣登的愣头青。”高俭内心:“不近人情的小白脸。”

冯时坐下来,翻开病历,“还有什么事吗?”

“那我先走了。”高俭噔噔噔地出门。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第二次见面是在一个月后,主管教学的副院长把冯时叫去,给了他一份学生登记表:“保研调剂的学生。”

他扫了一眼,长发飘飘的男生头像映入眼帘。

副院长说道:“他本来报的是皮肤科,导师临时援疆去了。刚好你的名额也空缺,不要白不要。”

冯时默然地拿着登记表出来,迎面遇见同事。

“你招的学生啊。”同事看见照片,“样子挺凶。”

冯时进了办公室,高俭已经来了,强打精神站在门边。他这次换了件白衬衫,颜色格外的白,看样子是崭新的,小风一吹,很像二十年前流行的文艺青年。

俩人对视,彼此都不情不愿,气氛一时非常尴尬。冯时打破了沉默,“跟我上手术去吧。”

高俭换了衣服,把头发扎了个马尾塞进帽子里,样子挺威风。冯时带着他上台,“你站在后面先观察。没有吩咐不要动。”

他很听话地站着不动,病人推了进来,冯时看手术室忙着,就朝着高俭说道:“脱裤子。”

高俭愣了一下,“现在就脱吗?”

“嗯。”

他伸出一双大手,唰的一下,直接将冯时的手术裤脱到脚跟,露出两条光着的大长腿。

手术室里的空气凝固了,随即是哄笑声。冯时以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他,“我说的是给病人脱。”

高俭从他的眼神里感觉自己的职业生涯已经提前结束了,他慌乱地上前,冯时摇头:“你先出去,巡回过来帮忙提上,手术室护士给病人脱裤子。”

这场手术用了两个多小时。冯时走到淋浴间,才发现高俭脱得精光,正在水龙头下等着,面部表情如临大敌。

大家都笑起来,浴室内充满了愉快的空气。

“冯老师,我错了。”

冯时思前想后,“算了,我也没说清楚。”

他脱干净了,高俭凑过来拿起肥皂,“要不我给您搓个澡。”

冯时往后退,实在领教不了这种热情:“不……不用了吧。”

高俭没放弃:“您看,您皮肤挺白的,搓搓有助于护肤,下次我带点牛奶……”

冯时一脑门子黑线,“真不用。”

高俭解释:“我家里是开澡堂子的,我专业的。逢年过节忙不过来的时候,我也跟着师傅搓澡拔罐。”

“嗯,我知道了。”

俩人不咸不淡地洗完了出门,冯时说道:“你先回去吧。”

高俭眼巴巴地看着他:“老师。”

冯时感觉到一种包办婚姻遇到了裹脚新娘的无奈,“我后天上手术,你再过来。”

“哎。”

过了十几分钟,高俭急匆匆地跑回来:“老师,有个护工连说带比划,说16床老太太身上疼。”

“手术后麻醉失效,疼是正常现象。”

“护工拉着我,我就去看了一眼,病人疼得打滚,说肚子疼。”

高俭在忙乱的会诊和抢救中度过了一个晚上,虽然还是站在后面什么都没干,但冯时在手术中低下头,在他肩膀上擦了擦汗。

手术后的浴室里,冯时难得地表扬了他。“你没有因为自己不是正式医生就着急走人,我很高兴。”

高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