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狗竟然很淡定地沿着专门走了出去,然后规规矩矩地坐下来等她。

她脑子里轰轰作响。

路虎车停在她身边,高俭从副驾驶露出头来,“上车,我叫了代驾。”

她抱着狗狗进了后座,它趴在垫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高俭笑道:“吃得还算满意?”

“谢谢高老师。”

高俭听见这句老师,心里暖呼呼的,“我媳妇刚给我发微信了,说中午跟九华一起吃了饭。”

“那我肯定是在瞎想。”袁昭默念。

高俭继续说道:“九华这一出去,挺考验的,本来外科医生就会间歇性断联,家属肯定不好受。别说你了,连我也经常想他。”

她苦笑着看向狗狗,它专注地在听。

“学医不比别的学科,学生毕业了就跟导师老死不相往来。大部分还是做同事同行,挑学生要慎重。”

她忽然想起金九华以前说过的话来,“他说他当年的成绩也不是很突出,就是占个子高力气大的优势。”

高俭笑了,“我又不是选电线杆。智商要过关,人品要过硬,还得跟我合得来。跟你讲个好玩的事,九华还是个新瓜蛋子的时候,我在手术台上让他去准备饭,按规定是从食堂拿着保温桶到外面小餐厅,结果直接拎着桶就进手术室了,被巡回差点骂死。后来好几个人跟我说他是不是有点傻,我说我当年比他还傻。”

他爽朗地笑了起来,她看着狗狗臊眉耷眼的样子,内心的疑团又膨胀了,像一朵乌云一样遮住了整片天空。

车到了她的小区,一人一狗下了电梯。她看见电梯里面张贴着的冰雪世界宣传海报,试探着问道:“四喜,要去玩雪吗?”

它只是往她身边蹭,看着毫无兴趣的样子。

叮地一声,电梯门开了,进来一个穿黑色羽绒服,带口罩的中年男人。中等身材,不胖不瘦。

金九华忽然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他身上有种甜丝丝的味道,很熟悉,那天在工厂闻到过比这浓烈数十倍的。这是……糟了,是笑气。

袁昭也察觉到了这微妙的气味,她从乱七八糟的猜想中脱身,迅速警戒起来,那人没有按楼层,是跟她住一层的吗,没有见过。

金九华打量着他,电梯开了,袁昭带着他出了电梯,那人紧跟在后面,难道是以前抓过的犯人或者是团伙里的漏网之鱼,来找袁昭寻仇的?

越来越近了,袁昭忽然转过身,“你住哪一间?”

那人显然愣了一下,他往后退。袁昭走上前去,从衣服兜里掏出警官证:“警察,请出示证件。”

他盯着证件看了几秒,将手伸进腰后,金九华一下子看见了那里别着个硬硬的东西,被羽绒服盖住了。无数警匪枪战的电影片段从脑中穿过,说时迟那时快,它来不及反应,迅速跳了起来,大口咬在男人胳膊上。

羽绒服很厚,他一时没有咬透,更加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男人嚎叫起来,胳膊拼命甩,“狗咬人了。”

他只是不松嘴,和男人一起滚在地上。袁昭呆了一瞬间,大声叫道:“九华,别动。”

他的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十分钟后,袁昭在自己家里招待了一下这位新搬来的邻居,是一名牙医,使用笑气做洗牙中的麻醉。回家的路上,他刚给孩子买了个喇叭,口袋里放不下,就别在腰后。

牙医气呼呼地说道:“你家狗咬人,我要报警把它抓走。”

袁昭点头哈腰,姿态极其卑微:“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警察,它有狗证。因为闻见了您身上的笑气味道,以为是发现了毒/品线索,看在大家是邻居的份上……”

“那也不行。”牙医很愤怒,“万一把我胳膊弄坏了,你赔得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