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赌气似的把刀换到了右手,握着刀的手果然抖得更厉害了。

沈溪脸色煞白,用左手打了右手:“有什么好抖的,我养了你十几年,如今连个刀都拿不稳了吗?”

右手没有回答他,只是抖得更加厉害了,明显都在摇晃了。

“你不拿刀,我偏要你拿刀,”沈溪这会也倔起来,自己跟自己怄气起来,握紧刀柄,推过案板上的菜,颤巍巍地切了起来。

每切一下他的手就抖得更厉害,并伴随着刺骨钻心的疼,他还没切好一颗菜,全身就被汗水给浇透了。

唇色都疼白了,手别说是握刀,连抬都抬不起来了。

他疼得只能扔掉手中菜刀,全身弓起蜷缩在地板上才能得到片刻的缓解。

躺在木制地板上,他望着那柄被他丢到地板还在蹭蹭发亮的菜刀,看向自己还在轻颤不已的右手,无声地红了红眼。

难道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

小舅舅说过好好养着,养他个十来年就能恢复。

他十年如一日地带着固定筋脉的丝带,再不方便,再不舒服,都没有取下过。

这十几年来,能不用右手就尽量不用,做什么都由左手替代。

为了让左手运用得更灵活,他学着用左手穿针引线,用左手学木工,什么苦都吃了,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右手能够恢复,他不至于手感太生疏。

十几年过去,他也只用了一次右手,可也还是不行么?

沈溪闭了闭眼,躺在地板上,眼泪无声地从眼角划过,绝望而又无助,那他吃这十几年的苦又有什么意义。

梦,早在十几年前就碎了。

是他一直沉寂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中没醒过来。

自那晚周渡和沈溪说了些话后,沈溪确实是恢复了些,做菜的手艺又恢复了过来,人也不再恍恍惚惚的,时常也会说说笑笑,仿佛真的没有事了一样。

只有周渡这个枕边人发觉出一点不对劲来,沈溪好像有点少眠多梦,时常半夜会惊醒,早上醒来不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