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改装完毕这缝纫机底下带有滚轮,所以罗依毫不费劲地就将其推出了巷子口,走到街角的驴车聚集处,雇了一辆最便宜的。她之前没有料错,车夫果然知道罗家裁缝店的位置,而且也不远,与沈家只隔着两条街。上车时,那车夫好奇地朝缝纫机打量了一眼,但只道:“小娘子出门还带个书桌,也不嫌重,不过这桌子底下居然还有轮子,真难为你怎么想得出来。”
总算没被人认为是奇形怪状的东西,罗依松了口气,笑答:“我家有个兄弟,在私塾念书,正缺书桌呢,所以给他送一个回去。这轮子的主意,就是他想出来的,说是这样的书桌方便,可以推到院子里去用。”
车夫听得连连点头,直道有道理。
一路上,小摊小贩的吆喝声不断,叫卖声不绝,热气腾腾的早点摊,推着小车的卖水贩,清早的街道,是那样的生机勃勃,看得罗依心驰神往。
罗家的裁缝店,是一间不大的、临街的铺面,这是一套一明两暗的家用住房,只是明间被改建成了裁缝店而已。驴车在店门前停下,高氏得过赵世忠的口信,见状马上迎了出来,亲自扶罗依下车,拉着她上下打量个不停,心疼地道:“还是那般地瘦。”
罗久安抢先付了车钱过来,闻言皱起了眉头:“少说两句,当心下次亲家母不许阿依回来。”
这女人,只要嫁了人,不论何时回娘家,都是需要家婆首肯的。高氏听罗久安这样说,马上住了嘴。
这时车夫帮忙把缝纫机从车上搬了下来,罗久安和高氏好奇询问,罗依连忙朝他们打了个眼色。夫妻俩不明所以,但仍是照了罗依的意思没有声张,静悄悄地帮她把书桌形状的缝纫机搬到他们所住的东屋,藏到床后去了。这么大个缝纫机,再怎么不声张,也会有人看见,不过好在罗依是回娘家,捎带东西回来再正常不过,所以倒也没有引来过多的询问。
高氏搬完缝纫机,又来接罗依,接过她手里的包袱,拉着她朝里走,一面走,一面冲店里喊:“老大,老大媳妇,阿依回来啦”
迎门的一张裁缝台前,有个正低头量布料尺寸的年轻男子,约摸二十来岁,头上戴一顶无翅幞头,身上穿一件交领窄袖窄身白布袍,他听见高氏的声音,抬头冲罗依笑了笑,然后朝西屋喊:“长吉他娘,阿依回来了,快带长吉出来见姑姑。”
罗依早向赵大婶旁敲侧击地打听过,知道她娘家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其中哥哥叫罗成,做的也是裁缝的行当,就在自家店里做事,罗成娶了个嫂子,姓常,两人生有个儿子罗长吉,今年七岁;弟弟罗维,尚未娶亲,在私塾读书,是个秀才;妹妹罗裳,待嫁在家,与赵世忠情投意合,但尚未定亲。
这人朝内唤“长吉他娘”,想来就是她的哥哥罗成了。他口中的长吉他娘,应是她嫂子常氏,至于长吉,定是她那六岁的小侄子了西屋棉帘被掀开,穿着桃红斜襟短袄,系着浅粉长裙的常氏走了出来,在她身后,还有个穿青色袄子,虎头虎脑的罗长吉。不等那妇人出声,罗依就先叫了人:“嫂子,长吉。”
常氏和罗长吉都冲她笑了,看来没有叫错人。
高氏拉着罗依径直进了东屋,让她到桌边坐下,倒茶拿点心,完全把她当个贵客看待。罗依不好意思,连忙拉着高氏坐下,道:“娘,我又不是客,你这般客气作甚么。”
“姑奶奶回娘家,可不就是娇客?”常氏牵着罗长吉走了进来,一面笑着,一面推罗长吉上前叫姑姑。
罗长吉扑到罗依膝上,晃着她的胳膊直撒娇:“姑姑,姑姑,你有没有给我带糖来?”
“哎呀,你多大的人了,还管姑姑要糖”常氏嘴里责怪着,却并没有上前把罗长吉拉开的意思。
罗依虽然没有做过人家的姑姑,不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