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依想到这里,浅浅一笑,拿出一匣子早就准备好的设计图,供赵大婶母子三人挑选。
赵世杰大概并不晓得赵大婶刚才说了些甚么,神色一如往常,随手挑了块深灰色的布料,说是经脏,然后扬起头,对罗成道:“罗大哥,你们后面住了谁,咳嗽成那个样子,可别让他把病气过给了家里人。”
咳嗽?罗成并不知道范景明湿透归来,闻言愣住了。
罗依正欲道出实情,突然想起范景明因为好面子,都不肯穿着湿衣回家,这样的人,只怕更不喜让人知道他被淋湿过,于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道:“后面除了租我们房住的范公子,还能有谁?”
罗成恍然,连忙丢下手里的活计,赶着朝后走,道:“范公子金贵人儿,可不能让他病着,我去问问情况如何,好去给他寻郎中。”
常氏面泛愁容,一怕范景明把病气过给罗长吉,二怕范景明因病搬出罗家少了收入,她记挂着后头,就有些心急,双手捉住布口袋的底,把里面的涤棉布尽数倒了出来。这动作本没甚么,但布料倒尽时,里头藏着的一卷纸也跟着滚了出来,在地上滴溜溜打了个转,然后撞上缝纫机的铁脚,磕破了一点儿。
她连忙捡起来一看,懊恼叫道:“哎呀,这是阿依买回来的对联?竟叫我给弄破了。”
这对联是范景飞的,还要还给人家呢。罗依有些着急,上前接过来一看,果然破了一处,而且正巧破在一个字的下头,想要再卖出价钱,只怕是不能了。
一副破损的对联,该如何还给范景飞?早知道就不去捡了。罗依正烦恼,常氏却是把对联展开,比划了一番,笑道:“虽说破了,但若贴上,还是看不出来。”说着,就把对联收了起来,说过年时她亲自来贴,保管一点儿瑕疵都看不见。
罗依想了想,这样也行,反正范景飞的对联就是拿来卖的,他们先贴了,到时把钱给他也一样,于是便由着常氏去了。
赵大婶母子三人选好衣料,告辞离去。罗裳送出老远。
罗成自后院匆匆出来,称范景明浑身发热,病情不轻,匆匆寻郎中去了。
罗依和常氏合力把新买的涤棉布摆放整齐,然后照着设计图开始裁剪,她们决定先把赵大婶的那三件衣裳完成,然后再做范景飞的订单。刚才,罗依没有收赵大婶的定金,而且决定到时少收她一半的钱,以作报答,当然,这少收的银子,她会自己贴进去,以免哥嫂知道了不高兴。
开工没一会儿,罗裳回来,借口要设计新的花边,硬把罗依拖进了屋里。罗依担心耽误了活儿,便抓了跟铁丝,边做搭钩边问:“阿裳,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