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雨凝俏脸微红,仰起脸道:“我说得不错吧,周师兄、周师兄自是极好的,殷诀与他一比,便是只上蹿下跳的泼猴,空有实力,只知胡作非为。”

温行云轻笑颔首,“我与凝儿所见略同,周道友……确实是我此行在剑宗,见过最似剑修的剑修。”

他们这一唱一和,直要把我夸上天去,实令我耳根发热,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温道友谬赞了。”我垂下眸,握紧手中剑鞘,“我……我并未如你们所言般出色,资质悟性亦非上佳,不过是如绝大多数剑修一般,专注于剑,一心而行罢了。”

“专注于剑,一心而行……”

温行云轻叹一声,“能说出这番言语,又岂是常人。当年,我若有道友这般觉悟,说不定如今便已执剑在手,与道友以师兄弟相称了。”

我忆起雨凝所言,温行云,本是剑宗弟子。

这便意味着,他最开始所修的乃是剑道。

易道而行并非易事,尤其对于已将全副心神寄托于剑的剑修而言,体内气脉流转皆与长剑相系,若想转修他道,必须亲手将自身之剑折断,此举无异于自断经脉,痛楚极甚。

我不知温行云当初已修至何等境界才转修道术,若是筑基初期还好,筑基愈深,付出艰辛愈多,自断剑道时就更加苦楚难言,甚至连根基寿元也会有所折损。这也是为何诸多剑修困于剑心凝聚久矣,却宁愿强行突破为废品金丹,也不肯转修他道的缘故。

温行云,恐怕也在此付出许多。

我素不擅安慰他人,思索片刻,道:“修行一途,不过依本心而行。我执于剑道,本心为剑,便会在此道一意走下去,而温道友虽易道而行,亦当是为求自身所执,方有破而后立之决心。如今想来,温道友定是坚定多于后悔,不知我所言可对?”

温行云面上掠过一丝惊异,抚掌道:“你说得不错。我之本心为‘道’,而无论剑道术道,行至最后,皆是殊途同归。易道而行,我虽遗憾,却从未后悔。”

“以‘道’为本心……”我顿了顿,“温道友好抱负。”

大道三千,繁杂众多,大多修士不过取其一瓢饮,敢直接以‘道’为本心,岂止是‘抱负’二字可言,简直可以称之为……野心。

然而,也只有这样的人,方可一朝破困,乘风而起,成为如今名声遐迩的云天宗大弟子吧。

温行云低眸看我,眼瞳深深,忽笑起来:“如今我倒真想好好与周道友结识一番了,修道之路漫长,能遇到一个投缘之人已是难得,温某今日何其有幸,能一连遇上你们师兄妹二人。”

陆雨凝在一旁笑道:“能遇上温师兄岂非也是我等幸事,温师兄不但一眼便看穿凝儿所修之剑心,寥寥数语便令凝儿有所增进,更是能撇开外在虚名,看穿殷诀之本质,实是慧眼独具,心思通明。”

寥寥数语,便令雨凝剑心增进?

我微感惊诧,这等能力,也唯有修士大能方可做到,乃是凭着境界差距,直接给予修士以‘道’上的指点,温行云能做到此事,恐怕其道境修为,已深不可测。

方才我还担心他对上殷诀会有所吃亏,如今看来,却是我多虑了。

上前一步,我躬身道:“指点道途,恩同山岳,我便先在此先替雨凝道一声谢,道友今后若有所需……”

“朋友间何必言谢。”他温声打断,伸手将我扶起,“若你当真要谢,不若便唤我一声行云总是道友来道友去地称呼,未免也太过生疏。”

我迟疑了一下,“……行云。”

温行云微笑起来,又道:“我痴长你几岁,唤你一声阿离如何?”

从小至大,还从未有人这般亲近地称呼我。

只是,抬头一撞进那双柔和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