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震却忽然狠狠瞪了曹瑞一眼,厉声道:“别胡说,小琰才不会死!我,我带了最好的疗伤药过来,我听说他受了重伤,专门跑到阴山绝岭去采的药,他不会有事的!”
说道后来,他已经有些语无伦次,目光迷乱不堪,颤抖的手探入怀中,胡乱摸出一个小包,取出一根青翠欲滴的小草来,勉强往聂琰嘴里塞。
可皇帝牙关紧咬,怎么也塞不进去。聂震一阵惊惶焦煎,手指不住发抖。情急之下,一手勉强掰开他的嘴,再以口相就,双唇密密贴合,用舌尖把璇玑草一点一点顶下聂琰的咽喉。
他碰到的这嘴唇,曾经是柔软温存的,含情带笑的,辗转多情的,在无数的日日夜夜带给他无数的烈焰和温柔,可现在却已经苍白冰凉……
聂震茫然想着,不知如何,泪水缓缓流下,滴在皇帝惨白的脸上,再一路蜿蜒滑落。聂震一阵眼花,以为是聂琰在流泪,失声道:“小琰,不要伤心……”胡乱伸手想为他擦去泪水,碰到对方冰冷的面颊,才清醒了一些,心里明白,这不过是自己的眼泪。
他的小琰,他的冤家,再痛苦再艰难,就算拼却所有的生命和感情,从来不哭,以后也不可能为他流泪了。
“小琰……”
忽然就是心痛难当,聂震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失声号叫起来。
曹瑞再也看不下去,厉声招呼侍卫上来捉拿聂震。聂飚一直看着,目光一闪,举手阻止了众人,忽然说:“英王,你采到的是不是璇玑草?”
聂震抬头看了他一眼,混沌的神情忽然清醒了一些,连忙点头:“是啊,是啊,你……是不是有甚么办法?”
聂飚踌躇道:“这……家父之前提到过璇玑草的妙用,是可以治疗重伤,几乎有起死回生的神奇作用。不过要配合极北之野的北斗寒泉之水使用,以璇玑草吊住元气,再每日用北斗寒泉擦洗伤处,可以去腐生肌。只可惜你少带了一样东西……”
聂震双目一亮,探手摸向聂琰怀中,果然心口尚有一线暖和之意,触手肌肉柔软,并非死亡之状,看来璇玑草还是有用的。他心里一颤,倒如死地里忽然活回来了一般,忽然就笑了:“那就好,那就好。我,我这就去找那北斗寒泉!”
聂飚苦笑道:“陛下已经是濒死之身,纵然有璇玑草吊命,最多拖延三日,恐怕等不到你的北斗寒泉了。再说,北斗寒泉发于极北的天清绝壁,地势高峻险恶,我怕你去得回不得。”
聂震略一沉吟,倒是笑起来:“曹瑞,聂飚,你们若不怕我作怪,就让我带走小琰。我定会设法三日内赶到那个天清绝壁。”
曹瑞和聂飚对看一眼,有些踌躇,最后还是聂飚开口:“可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聂震冷笑道:“皇帝不是本来就要死了?信我一次,你们并不吃亏,不是么?”
聂飚见他一直看着皇帝,神色爱恋迷茫,十分困顿的样子,心头一动,叹口气:“好。”
曹瑞大惊:“这,聂元帅,聂震这狗贼信不得,焉知他不是骗了陛下的遗体去泻愤?”
聂震懒得和他多说,直起身子,稳稳抱起聂琰,把他紧紧护在怀中,柔声说:“小琰,我们走。”
曹瑞忍不住要阻挡,却被聂飚轻轻示意停下:“让他试试看。”
曹瑞无奈,颤声问:“你,你要去多久?”
聂震闻言,轻轻一笑:“你们等我半个月吧。若是半个月没能送回皇帝……”
他低头吻了吻聂琰苍白的嘴唇,柔声说:“那就是我们都死了。”
洒然一笑,高大的男子用披风裹紧了怀中人,一步步走了出去。伴着风雪,很快消失在白茫茫的原野上。
帐中,面色惨白的大内总管凝视着青年元帅,颤声说:“聂元帅,你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