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拔皇帝背心的匕首,聂震只是哆哆嗦嗦地不住说:“快,叫太医!太医啊!”众人答应着,慌得乱作一团。总算有两个略微镇定的,立刻飞奔去请太医。
聂震看到皇帝口唇微微开阖,半天才听清楚,他在说:“别怕,别怕……你还活着,我……怎么舍得死……”
前摄政王的脸有些扭曲,忽然惊痛地号叫起来。
“小琰,小琰。”男子的身体因为某种极度的压抑和痛苦而瑟瑟发抖,翻来覆去,只是不断喊着这个名字。
他紧紧抱着因为失血和痛楚神智昏沉的皇帝,嘴里发出狼嗥般可怕的呜咽,像是一下子掉到了世界的尽头、地狱的边缘。
“别怕,老师。别……”聂琰勉强扯动嘴角,算是笑了笑,反手握住聂震的手,恍恍惚惚地说:“你已经傻了,还这么伤心做甚么。做傻子,就该每天开开心心才是……”
聂震身子微微一僵,看着皇帝,再也说不出话来,下意识地想抽出手,却被皇帝扣得死紧。
聂琰笑笑,嘴角流下一行血水,朦朦胧胧的目光盯着聂震,忽然说出了一句诅咒般的低语:“别走,你答应过我,傻了也是一生一世,你答应了的”
聂震手掌忍不住有些发抖,他能感觉到皇帝掌心都是冷汗,肌肤冷得可怕,甚至因为失血有些痉挛,可仍然犹如铁钳一般强硬,死死抓着他的手。
似乎,手心里面这点联系,就是一生一世,就是不可改的固执和强横。
聂震面目扭曲,似乎想笑,发出的却是哽咽般古怪破碎的声音。聂琰眼睛半阖,面色惨白如死,安静地躺在地上,只有紧紧抓着聂震手腕的手,显示出某种强韧得接近顽固的力量。
尽管琰帝一力弹压,皇帝遇刺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太医才来了没多久,已经惊动谢太后,梅后杨妃也闻讯赶来,很快连梅易鹤与杨弩也来了,急匆匆赶往和芳斋。众人撞个正着,猛然看到守在皇帝病榻前的聂震,都是骇然失色。
聂震本来正对着皇帝出神,听到身后杂沓的脚步,倒像是大梦方醒一般,对着惊骇恐惧的众人,微微一笑。眼中魅影重重,似乎极痛,又似乎有点欢喜,抑或讥诮。
梅后尖叫一声,险些晕阙过去,忽然反应过来,立刻喝令阶前侍卫:“来人,把这叛臣架出去杀了!”
杨弩心下一震,正想劝阻梅皇后,可转念一想,只是面无表情地低下头。
聂震倒是听不到似的,只是漫不经心地看了皇后一眼,便又静静垂下视线,痴痴看着皇帝。就连侍卫过来抓住他的肩膀,他也恍若未觉。
那侍卫的手碰到聂震臂膀,忽然有些恐惧,看着这个毫无反抗的人,忍不住微微一顿。
琰帝迷迷糊糊听到喧哗,眉心微皱,紧紧握住聂震的手越发使力,让众人看得面目失色。
“除了御医,其余人下去。”皇帝艰难地说,手指用力得发白,竟然把聂震的手腕硬生生抓出了红色的淤痕。众侍卫骇然,连忙停下来,为首一人偷偷看了看皇后,意似等待下令。
“陛下!”皇后又屈辱又愤怒,忽然哭叫出声:“你,你怎么能这样!是他害了你,不能留了,真的不能留了!”
“韵白!”梅易鹤听得暗生惊恐,连忙喝阻女儿,梅韵白狠狠瞪了父亲一眼,一拂袖,对那侍卫头领喝道:“这人是刺客,你们还不把他拿下?”
聂震听了,轻笑一声,喃喃道:“我害了你?呵呵,是啊,不能留了,真的不能留了。”他神色有些混乱,一发狠,用力掰皇帝的手指。
聂琰恍惚中感觉有人要分开他和聂震的手,摇摇头,勉强提起精神,睁开眼睛死盯着聂震,沉声道:“留下。”又对曹瑞下令:“你侍候着皇后和杨妃都回去吧……朕……没有大碍。对外头,就说偶感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