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瑞察言观色,见聂琰皱眉沉吟,小心地说:“陛下……如今王爷已经知道你和梅小姐的事情,你又当众拒婚,怎么好还去赴约?”
聂琰想了一会,摇摇头:“寡人说过,只要她想见我,就算天上落刀子,我也会去的。纵然是情场戏语,我堂堂皇帝,岂能失信妇人女子。”这藏香正是他留给梅家小姐的信物,梅小姐有时希望相见,便让丫头拿一截藏香到集市上出卖。宫中小太监得了招呼,秘密留意此事,一看到自然会拿来给皇帝报信。
聂琰说着,起来顶冠束带。曹瑞眼看劝不住,只好不断叮嘱皇帝小心一些,又挑了两个武功绝高的侍卫微服相随。聂琰乖乖听他唠叨,一直微笑不语,却换了一身打扮,变成一个俊俏书生的模样。
曹瑞见他双目亮晶晶的十分有神,脸上微微发红,浑不是平时疲沓无赖的样子,心下暗惊:皇帝对梅家小姐,决计是动了真情。可他为什么一口回绝婚事呢?
正自闷闷想着,聂琰已经带着两个随从,悄悄从侧门走小路溜走了。曹瑞只得不住唉声叹气,总有种心惊胆战的预感。
聂震已经知道聂琰和梅小姐的事情,聂琰越是这样回绝撇清,只怕聂震越是起疑。这梅家小姐,岂不是成了聂琰送到摄政王手上的一个绝大把柄?
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一阵心悸,又赶紧加派人手,悄悄跟上皇帝一行。
聂琰循着熟悉的道路,留神无人跟踪,这才匆匆步入京城西郊的白云庵。
这是他初遇梅家小姐的地方,此后梅小姐每次要见他,总是借口到白云庵烧香学佛,两人悄悄碰头。之前聂琰也担心过梅小姐行踪暴露,后来才听说,梅易鹤是好佛的大名士,见女儿潜心佛学,十分喜欢,并不阻止。聂琰因此也放下心来。庵中主持得了好处,十分精乖,从不多嘴多事。因此,两人在此密会已经有一年多,从无问题。只是这次被聂震发现他和梅小姐的干系,今后倒要另外设法了。
聂琰要两个随从留在外面把风,自己只和主持简单打了个招呼,匆匆而入。穿过积雪的长长回廊,到了后面的佛堂。
他进去时,正看到佛堂中跪着一个素色衣衫的少女,正自伏地祈祷:“佛祖在上,求您保佑我家琰郎,重振朝纲,一洗乾坤。若有灾难凶险,信女愿以身相代、一力承担。纵然粉身碎骨,万死不辞。”她声音极为娇嫩,在十二分的温柔之中,又带着三分坚定和韧性。说罢,深深磕了三个头。
聂琰一怔,手掌微微颤抖,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迟疑一下,轻咳一声。
那少女听到响动,回头一看,“啊”地一声,脸颊绯红。想是没料到这番深情款款的言语被聂琰听了去,一时间不知所措,十分羞愧。愣了一会,转身就逃,避到屋角。
聂琰见她如此娇羞情状,忍不住笑了笑,倒是起了调侃的心思,故意笑吟吟凑过去,伸出一根指头轻轻抬起她雪白尖削的下巴,笑谑道:“原来小姐待我如此情真意切,怎么平时就不肯当面说呢?”
那少女躲避不得,一张脸儿涨得绯红,过一会才勉强说:“你……又不正经……”
聂琰闻言,微微一笑,就势吻了下去。知道她害羞,只是在她脸侧轻轻一碰,心里却一阵甜蜜。
那小姐轻呼一声,脸蛋更红了,低着头回绝也不是,不回绝也不是,越发羞涩不安。
要说,梅小姐这口才全然不是聂琰的对手,容貌也只算清秀可人,并非国色天香。只是聂琰最爱她娇羞文弱之态,梅小姐纵然容色才情都只是平平,好在宛转娇弱,在聂琰眼中正是十全十美。
聂琰见她羞得满面红晕,连指尖都变成了粉红色,十分心动,轻轻搂住她,柔声说:“韵白。找我有事?”
梅韵白低着头,半天“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