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衣服草草塞进包里,西凡去洗手间里收拾毛巾。
家臣慢慢从自己的小指上摘下了西凡的那枚乌金戒指,放在唇上亲亲,然后拉开书包的侧兜,丢了进去。
门一响,西凡折回来了。 家臣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他道:
“护照、签证,一张信用卡和一个花旗银行的账户。”
西凡愣了一下,还是接过来,在手里掂量掂量道:
“是我在盛氏里挣的薪水么?不知道你们怎么算的?”
家臣没有说话。
西凡轻笑一声,把信封放进了书包,问道:
“还有什么吗?”
西凡摇摇头。
“我该走了。”
西凡四下里看看,确定没有落下什么东西,这才伸手提起了不大的灰色书包。
“我送你。” 家臣说。
西凡点点头往外走,除了第一眼,他再没有正眼看家臣。
西凡和家臣隔了大约两步,步履协调,一前一后地穿过医院白色明亮的走廊,步下台阶,默默走过了大厦前宽敞的庭院。
出了医院大门,西凡终于在熙熙攘攘的大路边停住脚步,马路对面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公共车站,恍恍惚惚一行繁杂的站牌告诉行人这是个很大的换车点。
西凡回头说,“别送了。”
“好”字梗在了家臣喉里。
西凡垂着眼睛说:
“记住你的话,不要跟踪我。”
“嗯,” 家臣点点头。
西凡突然抬起了头,看着家臣的眼睛,说:
“家臣,我曾经以为,我的爱可以天长地久,现在才知道世事难料、年少浅薄。”
西凡刚刚剪过头发,依然是瘦削苍白的脸,不深不浅的疤痕,清矍犀利的眉宇。李西凡的眼睛,即便沧桑,依然纯净,看着他美好的样子,家臣明白自己已然痛失所爱,无力回天。
“走了,就不说再见了。” 西凡温和地笑笑。
这个笑,象水彩画,在以后的岁月,长长久久地留在了家臣的脑海里,不很清晰,无法淡去。
收起笑容,西凡转身向大路走去,走了十几米,停在斑马线前面等着行人绿灯。灯亮了,西凡过了马路,淡蓝色的身影不急不徐在人群中穿行,鼓鼓囊囊的书包甩到了肩上,左手松松地插进牛仔裤的裤袋里。
一辆公车缓缓从对面开过来,西凡沿着人行道小跑几步,随后,淡蓝色的牛仔装融进了上车的人流中。
30
“你说,他还会再回来吗?” 顾章的声音在家臣后面响起。
“如果他恨我更深,他会就此离开;如果他爱我更深,他会回来报仇。”
顾章闻言,不安溢于言表。
盛家臣回过头来,并不掩饰自己的狼狈和满眼的泪水,他笑着对顾章说:
“顾章,看在10年老友的份上,帮我祈祷,让李西凡回来报仇吧。”
西凡走后,盛家臣遵守诺言,没有派人追踪他的下落,后来才知道,他当时去了英国。
以前,家臣并不太过问公司细节,董事长也当得很轻松,可现在为了打发时间,他渐渐事必躬亲,早出晚归。
麦林慢慢也习惯了董事长的作息,没有应酬的时候,留下家臣的晚饭在办公室里。
家臣依然住在以前的那座公寓,没有了西凡,家里很冷情,幸好还有大狗。
他不知道大狗是不是很想西凡,狗不会说话,每天象过去一样摇着尾巴迎接他回家。
这一天大狗扑上来的时候,家臣忍不住狠狠地拍了拍它的黑脑袋,轻声对它说:
“真没良心啊,这么快,就忘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