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西凡打了个寒噤,早已经过了午夜,大街上冷冷清清没了人影。 豪哥把店门关好上了锁,转身拉起一边的西凡,刚走了几步就愣住了。
十来米远的地方停着一辆黑色的汽车,昏暗的路灯下,一个高大的男人靠车门站着,看见豪哥和西凡过来,直起了身子。
西凡觉出异样,站住看着前方,家臣走过来:
“西凡,是我。”
西凡等了一晚,这是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愣了一下才想起介绍。
“豪哥,这是盛先生, 过去一个朋友。”
如果盛家臣常来单性线,恐怕已知道豪哥。
两个大男人客气地握手。
“我送你们。” 家臣说。
“好啊, ” 豪哥笑笑看看西凡, 这孩子一晚上不安,都是因为这个气势逼人的男人吧。
家臣拉开后面车门, 过来牵住西凡的手, 发觉他掌心里凉凉的都是汗水, 慢慢扶他坐进去,家臣俯身帮他把安全带系好。
车子在黑夜里行驶, 虽然距离很近, 三个人却都觉得时间好长。 家臣扫一眼镜子, 西凡很出神地看着前方, 路灯的影子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车稳稳停在一座七层老公寓前面, 豪哥在心里叹口气,这家伙恐怕不好惹,来酒吧那么久,不知调查了多少东西去,
一家老小都在人家手里了吧,可怜西凡,有这样的老朋友。
“豪哥,” 豪哥正要去拉把手,家臣在前面问,“可不可以借一下西凡给我, 我有话跟他讲。”
豪哥回头看着西凡。
“你要去吗,西凡?”
“半个小时就可以。” 家臣说。
……
西凡终于侧过脸:
“我去, 豪哥,你不用担心。”
豪哥点点头,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放在西凡手心,西凡笑了。
“没事的豪哥。”
豪哥拍拍他的肩膀出去了,站在路边看着。车子滑出去, 家臣看着后视镜里豪哥变小的身影,心想平常人也自有平常人的豪气。
西凡安静地坐在后座上,任凭家臣带着走, 车没有开太久,拐进了不知哪里停下,火息了,发动机的轰鸣声骤然消失。
夜半无人,这是个巨大空旷的停车场,昏暗稀疏的路灯照着青白的路面。
家臣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烟,低头点着,黑暗里, 暗红色的光一闪一闪, 两个人一前一后沉浸在寂静里。
……
“西凡。”
西凡轻轻把脸偏向声源。
“你……恨我吗?”
西凡一时无话,愣了片刻,才道:
“……不是恨”
“西凡。”
“只是……有根长长的刺……留在心里。”
家臣扭过身子,西凡正在看着自己,光影中,长长的疤痕若隐若现。
……
第一次,家臣感到恨自己, 他掐灭手里的烟,抬起手指捏住了眉心,艰难地说:
“西凡,你愿意……跟我……搬回去吗?”
西凡一愣, 随即答道:
“我愿意。”
听到三个字的一刹那, 家臣眼眶一阵湿润,他转过脸去,一时无法言语。这三个字,象是李西凡从来不曾改变的誓言,
饶是家臣冷酷无情也无法不为之心痛。家臣把脸靠在椅背上,意识到西凡看不见自己,便放任了那滴眼泪,感觉它缓缓滑过自己面颊,落下去。
他是盛家臣,却在同一天晚上,两次失态。
“我以为……你会拒绝。” 家臣说。
“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