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皮笑肉不笑地敛去眼眸里的恨意,但他依然得为这两人的身份低头:“我并不介意,能让祁兄指点,是我的荣幸。”
衣袖下,他的拳头攥紧。
万宗仙门的人真是高高在上。
拍卖会是吧,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你们别想那么容易就买到东西。
*
祁烬回到房间内,先仔细核查房内没有暗算他的机关后,直到最终确定没有机关之后,他才安心地躺了下来。
可奇怪的是,不知怎地他觉得之前被吻过的脸颊发烫得厉害。只要他一闭上眼睛,那个画面就立刻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她的唇近在咫尺。
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脸颊,柔软得像是春日里最娇嫩的花瓣。
那种感觉很奇怪。
比杀人时的快感更陌生、更汹涌,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要冲破自己胸腔,将他彻底吞噬和湮灭。
太荒唐。
但更荒唐的是自己口中那句命令式的祈求。
再亲一下。
想到这里,祁烬猛地睁开眼,琥珀色的瞳孔在黑暗中泛着本该有的兽性的金芒。
睡不着的他径直走到桌前。
茶壶被他一把抓起。
祁烬用冰灵根的灵力让壶中茶水瞬间结出一层薄冰。他仰头灌下,冰碴混着冷茶滑过喉间,却仍旧浇不灭他心里那涌动的燥意。
他还是能记起宋明棠睫毛扫过脸颊的触感。
当她的唇离他皮肤只剩一寸,呼吸交缠间,让他的全身不自觉的颤抖。
从来没有过。
从来没有过。
从来没有过...
让他恐惧。
他在恐惧。
“咔嚓。”
祁烬不敢细想下去,也不能再细想下去。
他用力将茶壶捏得粉碎。
茶壶的碎片深深地扎进了他的掌心,鲜血混着茶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祁烬盯着掌心狰狞的伤口,在黑暗中忽然神经质地低笑起来。
“宋明棠。”
他的语调温柔,又一次情不自禁地念起了这个熟悉的名字,用带血的手指一笔一划地在桌上写着这个名字。
鲜血在木桌上凝结成暗红的字迹。
祁烬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这几个字上。
好像是想要将对方的名字彻底地刻入他的内心里。
上一次他用鲜血书写某人姓名时,那座孤坟早已被荒草淹没。
紧接着,祁烬沾血的手指抚上那半张被宋明棠亲过一次后的脸颊,即使是一张变换后的脸,但也仍是他的脸,那里还残留着被她的唇扫过的痒意。
“骗子。”他低声道。
他最喜欢做的事。
就是把骗子变成再也不会说谎的尸体。
祁烬正在沉思,忽然耳尖一动。
“嗖”
破空声刺破寂静,他倏地抬眼,一支箭矢已钉入他的桌前,箭的尾羽犹在震颤。
箭上绑着一封信纸
沈临渊的残魂碎片在拍卖会弑神剑碎片上。
信纸在他指尖无声自燃,那箭尾处还缠绕着一缕蛛丝,是写信的人特意留给他看的,她大胆到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份。
合欢宗宗主段笑。
他忽然想起密道中那人说的话:“万宗仙门的掌教弟子?早就死了!那妖女每天拆一根活人骨头,就是为了复活他。”当时只当是疯言疯语,如今看来,很有可能这事情是真的。
祁烬的眼眸微垂。
他彻底冷静了下来,眼眸中刚刚那些复杂的情绪在顷刻间化为一滩平静的死水。